灵果现（二）

净渊在听了离陌的诊断后去找能为宋云舒续命的灵药去了，白九思把玩着从蘅芜院找到的丹药静静守在宋云舒身旁神色晦暗。

阿姝，你真的会死吗？

不多时，躺在榻上的宋云舒缓缓睁开了眼，白九思将丹药递至她眼前：“凡人的玩意儿，借着丹药之力强行提升功力，却不顾释力之后对根基的损伤。你才刚刚修得金丹，是想此生止步于此基，再无晋升的可能？”

宋云舒沉默不语，白九思其实被气狠了，轻笑一声：“为何要斩白蛇？”

“有仇。”

白九思蹙眉，不解的看向宋云舒。

“我五岁前，家住在玉梵山脚下，爹娘是当地有名的善人，待人和善，那时候真幸福啊。五岁那年，白蛇横空出世，所行之处洪水漫天，我爹娘出钱出力修大坝挡洪水，洪水退去，瘟疫肆虐饿殍满地，我爹娘便是其中一员，救无可救，家里也被匪徒洗劫一空，若非师父我也早已不在这世间。”

宋云舒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那时起我便发誓，有生之年我必将白蛇斩于脚下，为我爹娘报仇。”

“可是本尊也说了，过了今日它就会死。”白九思与宋云舒对视，“你还有何可言？”

“即便是死，它也须得死在我手里！”

……

日光从山涧的缝隙射入，照在平静的水面之上。潭水清澈，一眼望下去，依稀可见潭底。白九思站在潭边，目光复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沉：“你觉得，她像吗？”

离陌微微沉默，片刻后说道：“很像。”

或者不能说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过，我更相信自己的医术。她只是个凡人，更何况若真是她，绝不会杀白蛇。”

或许，她真的忘记了从前，忘记了对自己的恨……此时的白九思似是终于相信了，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白蛇呢？”当时他心乱了，根本无暇去检查那妖孽是否死透了。

“死了。净云宗那把仙剑有些门道，剑气入百会，直捣灵台，生机断绝，气息全无。”离陌丢出一截枯萎的灵根，“灵根都已枯萎，断没有复活的可能了。”

死了……白蛇竟真的死了。这段时间，他无比确信，宋云舒便是他的阿姝，这一切不过又是她精心设计的骗局，只为再次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尚且还不知该如何面对曾经那生死相搏的过往，更不敢追问她为何要背叛自己。但此刻，望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他只觉若她真的离去，这天地之间，也不必再有白九思的存在了。

“她……真的没救了？”

离陌微微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我今日正要同师尊说此事。我刚探查到凡间有灵果现世，名唤炽阳，可生死人、肉白骨，重塑经脉，起死回生。师尊若想救她，只此一个方法。”

白九思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她真的会死吗？”

离陌沉默片刻后说道：“若是扶光仙尊，便不会死，可若是凡人，必死无疑。”

白九思低下头去，许久不曾言语。天边云层逐渐又染上血色。白九思和离陌同时抬头看去。

“大抵是感应到你回来了，她又闹起来了。”白九思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离陌面色僵住，立刻懂了白九思的意思：“师尊既然清楚我在刻意躲避，何必还要劝我？”

“你的修为已经停滞了几百年，想来这也是你的劫，不破不立，你不妨去一试。”白九思淡淡地劝说道。

“我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