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地（一）

红莲彻底僵住了，呆愣在原地。

“夫人说的对，这世间的爱并非只有男女之爱，”离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爱你，是神对万物之爱。”

红莲眼中依旧困惑不解。

离陌将冰刀递到红莲手中，目光沉静而深邃：“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些曾经与你有过交集的男人们，他们并非个个虚伪。他们的爱，是真的；那发自内心的炽热情感，也是真的。而唯一虚情假意的人，其实正是你自己。你接近他们，不过是为了消解心中的怨气，从未付出过真心。他们的心头血，如何能解开你的恨？真正的结，不在他们身上，而在你的心里。”

红莲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冰刀。

离陌继续说道：“他们对你的爱都是真的，而真正虚情假意的是你……”

红莲抬眼看向离陌，只见他笑得异常坦然。

离陌继续说道：“说来我也要谢谢你，你让我参透了我的劫。过去，我一心只想济度，却从未理解何为真正的济度。那便是先尝人之苦，才能解人之困。”

莲呆愣了许久，最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红莲手指一动，冰刀连同周遭残留的冰霜均化为花瓣落下。红莲的身子一点点地消散：“现在我理解你所说的罪孽了。”

红莲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半空中的一朵红莲：“劳烦你将我放在玄天之上的瑶池吧，让我重新修炼，再化形之时，我一定不会误入歧途了。”

离陌伸手，那红莲便落在他的掌心。

龙渊看了眼离陌心口的血痕：“你真的没事吗？”

离陌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修的是什么吗？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

龙渊转头看向远处的宋云舒和净渊：“那就好，接下来才是正事！”

离陌跟着看过去，笑容微敛。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显得格外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看着来者不善的龙渊，净渊将宋云舒护身后。

龙渊抬手一挥，一道雷电凝聚而成的锁链呼啸着朝宋云舒席卷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净渊袖袍轻扬，手掌微抬，那锁链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震开，叮当作响地散落在地。他抬眸冷冷看向龙渊，目光如冰刃般锋利。宋云舒怔在原地，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龙渊仙君，你这是何意？为何忽然对我出手？”

龙渊满眼冷光，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好久不见啊，扶光，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师尊身边！”

宋云舒蹙眉，开口解释：“你认错人了，我是净云宗的宋云舒，不是什么扶光。”

龙渊却骤然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刚才你施展的离火，我看得分明，那可是昔日扶光仙尊独有的术法。扶光与师尊本就同宗同源，力量此消彼长。如今师尊身受重创，而你却凭空得了这份法力，此事你又如何解释得清？”

宋云舒猛然一怔，愕然抬头望向白九思。他的目光深邃而沉重，仿佛压抑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感，那情绪浓烈得几乎要溢出眼底。她的心骤然乱作一团，如同被风吹散的柳絮，无从收拾。此刻，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每一个念头都像泥沼中的气泡，刚冒头便破碎消散。

“阿姝，我们走。”净渊见宋云舒难受的模样，立刻拉住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

宋云舒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呆呆的被净渊牵着就要跟他走，却被龙渊再度拦下。

“妖神，不该管的事我劝你别管，你刚花了大量精力化解结界上的恶气，此时未必是我和离陌的对手。”

净渊轻嗤一声：“倘若我就要带阿姝走，你又能奈我何？”

龙渊那火爆的性子哪经得起撩拨，二话不说便冲上前与净渊缠斗在一处。离陌抬眼望了白九思一下，却见他目光灼灼，死死盯住宋云舒不放，无奈轻叹一声，也只得投身加入这场混战之中。

到底是与白九思不相上下的妖神，不过片刻便将两人解决了，净渊正想带着宋云舒走，被打伤在地的龙渊却开口了。

“等等！”龙渊抬手一挥，一个被锁链捆住的人的幻影出现在宋云舒面前，“扶光，你不妨看看这是谁？”

是李青月。

“阿月！”宋云舒大怒，瞪向龙渊：“你对阿月做了什么？！”

“扶光，你还真是会装。”龙渊冷笑：“这人是四灵吧？她既然敢来这九重天，我自然要好好招待她一下。怎么样，你如今要丢下她跟妖神走吗？”

“阿姝……”净渊拉着宋云舒。

宋云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看向龙渊三人：“好，我跟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