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辞（二）

“仙子，在下探得，明日试炼即将开始，果真如仙子所言，试炼场所北端和巫居山相连……”

临近试炼，梵樾化作小白鼠，出去悄悄打探了一番消息。

“本次试炼，和以往一样的积分制，猎得的魔兽和寻得的药草均可兑换积分，积分满一千分，即可参加长老的选拔，能有机会成为亲传弟子。”

这也是凌云宗几十年常用的选拔方式，每一年的试炼，确实能够发现不少被遗漏的天才。

梵樾说的信息，云姝兴致缺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刚刚送来的留影石上。

白九思随意一个动作便能吸引她全部的视线。

随着留影石上的最后一丝能量悄然散去，云姝终于收回了凝视的目光。她转而看向梵樾，那猝不及防间对上的，是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四目相对的瞬间，梵樾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了一下。

“好好休息吧，明天有的忙了。”云姝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整理床铺睡觉了，徒留下梵樾一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

万众期待中，白九思总算是来到了现场。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

谪仙一般的人，刚刚出现，立马引起了一众女弟子的欢呼：

“果真是大师兄！真是太幸运了，这次的试炼，居然是大师兄带队！”

“天哪，和传闻中一模一样！天底下竟有如此丰神俊朗的人！”

“也不知道大师兄这样的人，究竟会选择怎样的道侣？

……

一群人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对白九思的追逐，听得梵樾一阵牙酸，再看看云姝，牙更酸了。

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就伫立在自己面前，云姝怔怔地望着，未曾吐露一字，可那双澄澈的眼眸却早已将满腔的情愫泄露无遗。眼波流转间，尽是掩藏不住的爱慕，仿佛连空气都被这份深情浸透，无声胜有声。

“仙子，整队了。”杵在云姝肩上，梵樾小声开口，“我们该上飞行法器了。”

凌云宗的飞行法器，是一艘船的模样。白九思领队，站立在船头的位置，衣袂飘飞，遗世独立。

众所皆知，白九思修的是无情大道，绝情断欲。

也因此，这人周身总是萦绕着一层难以靠近的距离感。即便是同门师兄弟站在他面前，白九思的眼眸中依旧冷若冰霜，没有半分暖意，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真不知道这样的装逼犯，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

梵樾心下不爽，暗戳戳打量了四周，压住了心里的不爽。

毕竟是在凌云宗的地盘，自己也不敢贸然得罪整艘船的修士，尤其是自己现在还是小白鼠的形态，被抓起来就完了。

飞行法器的速度很快，不过是半日功夫，便到达了本次的试炼地点。

“诸位，规则想必大家都清楚，半个时辰以后，试炼即将开始。”

“本次选拔，按照诸位所得兑换积分，积满一千分，即可获得长老选拔资格。”

一位白胡子老者缓步上前，浑厚的声音在众人心头回荡，为即将出发的弟子们做最后的动员：“老夫在此，还须郑重提醒诸位一句——莫要为了些许微末利益，行那伤天害理、戕害同门之事！须知，凌云宗之内，杀人越货之举，绝非儿戏。尔等若真起了歹念，不妨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每年因触犯门规而被老夫亲手处置、挫骨扬灰的弟子，亦不在少数！”

最后的几个字，掷地有声。

白胡子老头说完以后，按照惯例，给每个人发送了一份地图和信号弹，如果遇到危险，危机时刻发送位置，即刻便会有亲传弟子前来搭救。

但，被搭救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了选拔的资格。

眼看着一个个身影消失，白胡子老头这才笑眯眯把目光转向白九思，“嘿嘿嘿，小九思，今年试炼的弟子，有你相熟的吗？”

白九思面无表情，开口更是淡漠：“没有。”

“那……有没有你看好的？”

老头闲着没事，总想着找白九思聊聊话茬。

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豆丁大的小家伙，如今也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模样。可惜的是，越长大，人情味越是淡薄，当年就劝过，非得去学那绝情断欲的无情道……

“没有。”

一样的回答，一样的表情。

甚是无趣的答案，老头摇摇头道，“这个小姑娘倒是不错……”

出现在白九思面前的正是云姝的模样，幻化出来的人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在她眼前，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

“小九思，这个小丫头，从上船以后，可是一直看着你。”

那么多的小姑娘，嘴上都嚷嚷着喜欢大师兄，唯独她……真真切切地从头到尾盯着白九思，连眼神都不曾闪烁过分毫。

这么有韧性的小姑娘，自然是一眼就被注意到了。

“这丫头长得还不错，小九思，你认识？”

白九思那双眼眸只是淡然的扫了一眼，“不认识，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