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然,云姝的闺蜜兼嫂子。
几年前,云家惨遭抄家灭族之祸,唐家作为云家的姻亲,亦被牵连其中。行刑前夕,两家昔日故交拼尽全力,以死囚为替,将他们救下,才使得他们得以苟全性命,隐忍至今。
三年前,云姝的兄长,亦即唐依然的夫君云晏,在考取功名后,尚未等到官职分派,便不幸身染重疾,药石无灵,撒手人寰。云姝毅然决然地接替了兄长的遗志,自礼部一名微末小吏始,一步一印,稳扎稳打,渐次擢升。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云姝说道,“我们的仇人高高在上,要是没有绝对的权势,根本对付不了他。”
他们的仇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的舅舅,掌管着天下兵马的苏虎。云姝现在贵为丞相,想要对付苏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她这个丞相刚上任不久,全靠皇帝的信任才有今天的位置。
苏虎不一样,他是武将之首,身后又有苏妃以及整个苏家,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大皇子。
“爹爹,”云嵘甜甜地喊道:“你辛苦了,多吃点肉肉。”
说着,三岁的小男孩从椅子上站起来,夹了一块肥肉进云姝的碗里。
唐依然扑哧笑道:“孩子夹的,你不吃也得吃,要不然他会伤心的哦!”
云姝无奈:“好,我吃。”
*
冷宫,白九思站在院子里,手里的木头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做着‘刺’这个动作。
云姝静坐于树梢,目光淡淡地注视着他的举动。随着时间悄然流逝,白九思渐渐感到一丝异样。他的警觉性向来敏锐,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中撑过漫长的岁月。这份隐隐的不安如薄雾般笼罩心头,令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
他抬眸望向那棵大树,枝叶繁茂间,一抹白色身影尤为醒目。她手中握着一只酒壶,仰头浅酌,姿态闲适而洒脱。与白日里那副将长发一丝不苟束起、宛如老学究模样的神情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只将一半青丝随意束起,另一半则垂落在肩头,松散却不失灵动,宛如误入凡尘的仙人,带着几分不羁与超然。
“你就这点本事?”云姝身子一跃,出现在白九思的身后,抓起他握匕首的手,带着他比划着招数,“看好了。”
……
在云姝的帮助下,白九思逐渐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最终得封太子,也为云唐两家翻了案。
白九思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每次看到云姝对唐依然母子俩关怀备至,他的心情便如同被阴云笼罩,郁结难舒。那种莫名的不快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像疯长的藤蔓一般,愈发缠绕着他,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努力压制心头的不悦,直到云姝提出辞官,所有的情感猛然喷发。
“为何要走?”白九思皱着眉看向云姝。
“臣大仇已报,自此无欲荣华富贵,唯愿携妻儿归于平淡,安稳度日。”云姝说罢,向着白九思深深一礼,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恳切,“还望殿下成全此心。”
“又是他们,”白九思步步逼近,“在你心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那我呢?”
云姝不解:“我自是当殿下为知己,是这天下的明君……”
“我才不要当什么知己,”白九思将云姝困在双臂之间,“我会当云嵘是亲生的孩儿,那唐依然我也不会计较,留下来好不好?”
云姝大惊:“殿下……”
“你对我这般好,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云晏,我……”
云姝不敢再听白九思之后的话,猛地挣开他,飞身逃离了。
夜深人静,白九思偷偷潜入了丞相府,猛地闯入云姝房间。
“云晏我……”
“啊!”云姝此刻正在更衣,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
白九思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前的女子罗裳轻解,丝绸滑落间散发出淡淡幽香。白皙的肩膀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间,与裸露的后背形成绝美对比。她身姿曼妙,动作优雅,每一次抬手都似在画中游走,不是云姝又是谁?
“你是女子?”
云姝利落地穿戴整齐,不多时,两人已相对而坐于桌前。白九思的神情复杂,仿佛有万千话语堵在喉间,却难以启齿。云姝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率先开口,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
“那为何不肯接受我?云姝,我心悦你……”
这三个字像是触动了什么,下一秒白九思眼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