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离 (三)

丹药吃下去的一瞬间，云姝全身无力。

云姝的神色愈发涣散，她努力张口，却只能吐出含混不清的字句。舌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住，连最简单的音节都拼凑不全。“白九思……求你……不要废了我……我……肚子里……有……”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每一个停顿都仿佛耗尽了她残存的全部力气。

舌头实在无力，最后一句话模糊不清，根本听不出个意思。

时间紧迫，白九思毫不犹豫地开始动手。云姝原本昏昏沉沉，意识几乎要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然而下一瞬，剧痛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全身。这种痛楚比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时更加猛烈、更加尖锐，令她猛然一震，眼睛骤然睁开，瞳孔中满是惊愕与痛苦交织的神色。

“啊！”

她疼的尖叫，仿佛这样能抵消一些疼痛一样。

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一声声的叫喊都像刀子一样凌迟着白九思。

白九思终于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了。

她在哭，在喊。

“阿姝，阿姝，没事，不哭。”白九思手颤抖的又拿出了一颗药喂进去。

“白九思！白九思！”她痛呼出声，声音撕裂了空气，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这个名字被她一遍遍念诵，仿佛要将所有的绝望与祈求都倾注其中。她希望这样能够触动他的心弦，让那无情的手停顿片刻，收回正在施展的冰冷功力。每一喊，都像是在深渊中伸出手，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白九思从来没这么心狠过。

明明万般舍不得，万般心疼，但他依旧没有停止。

“阿姝，你恨我也是应当的……是为夫的错，全然都是我的错。我平日里没能好好照顾你，对你的关心也太少，竟没能察觉到你魔气入体那些细微的变化，实在愧对你，更愧对这夫君之名。”

云姝疼的满床打滚。

“阿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嗓子全叫哑了，也没力气叫了，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任由他的灵力传遍全身。

天渐渐破晓，漆黑的屋子里透进了一丝亮色。

白九思的头发凌乱不堪，衣衫被云姝扯得满是褶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得异常憔悴。这副模样，大概是白九思这些年来最为狼狈的一刻。

云姝比他好不了哪里去，她如破布娃娃一样毫无声息躺在床上。

白九思收了灵力，看着手上的火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连她的本命火他也给剥夺了，他不敢看她。

“我走了。”

＊

烈日高悬，净云宗腾云坪处，往日里或勤勉或懒怠的净云宗众人，既没练功也没打盹，而是恭敬且好奇地端坐下来围成个圈。圈的中心，正是李青月那个一脸心虚的师傅——青阳长老。

“青阳师叔，”蒋辩喋喋不休道：“为什么长老们和平日里的外门师兄弟们忽然上了九重天又忽然回来啊！为何你也是长老却没有一同去啊？又为何他们现在去了大殿商议也不带上你啊。”

“咳，这个嘛……”青阳郁闷地喝了一口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和秘密……”

青阳正想着如何合理又体面地解释自己也十分茫然时，张酸从远处走了过来。

“张师兄！”眼尖的上官日月起身迎去，剩下的弟子们也都一窝蜂地奔向张酸。

翻天印落下后云姝与白九思双双失去踪迹，净云宗与藏雷殿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暂时休战，各自归去，想办法追索两位仙尊的所在。

张酸跟着玄微与紫阳从九重天回到净云宗后，李青月和长老们便赶去鸿蒙大殿商议，徒留他满腹疑问想要去找李清月问个明白。

“张师兄，”蒋辩凑过来，抢先问道“你可是和掌门他们一起回来的？你也去九重天了么？”

张酸沉默着点点头。

“你们去九重天究竟做了些什么？平日里那些外门的师兄们，怎么突然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不仅法术突飞猛进，甚至连飞升仙界这等遥不可及的事情都能做到。难道说，他们真的服用了什么天材地宝炼成的仙丹妙药不成？”言语间，那人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似要将心中的疑云尽数倾吐出来。

“这……我也不知……”张酸摇着头苦笑。

净云宗，鸿蒙殿。

山河地图宽大，铺满了整张桌面，紫阳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汉地之土，地势广大，分为雍、兖、荆、凉、幽、益、平、交、营、豫、秦、宁十二州。极东为兖，极西为荆，极南为益，极北为幽，而这中心之地便是雍州。”

紫阳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中央点了点。

“九重天分为四方天地。丹霞谷游离于四方天地之外，亦在四方天地之中。师祖与大成玄尊交手于天姥峰，正是正中之处，按照天地对照、星辰折射之法，应当落在雍、凉、豫三州附近。”

玄微坐在一旁，皱眉道：“话虽如此，可翻天印乃上古神器，并非按常理就能推断出其所在的。只怕要我们一寸寸地去搜索。”

作者说跟电视剧一个时间线哈，历劫后面的内容之后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