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瞳孔微缩，指尖摩挲的动作骤然停住。
那抹隔着面具的笑意像淬了冰的火，明明带着几分戏谑，偏又裹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落在他眼底竟烧得人指尖发麻。尤其是那无声的口型，每个字都像羽毛似的搔过心尖，偏生语气里的嘲弄又看得真切。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没有回应，只是目光更沉了些，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周围的竞价声还在继续，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被炒到了天价，可他眼里只剩下二楼那道靠着沙发的身影——对方似乎觉得逗弄够了，又低下头去，指尖转着酒杯，银质杯脚在灯光下划出细碎的光，再没看过来。
唐三却忽然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竟压不住那点莫名窜起来的躁意。唐三的指节捏得发白，心头翻涌的疑云几乎要冲破理智。
武魂殿的衣料纹样绝不会错，那暗绣的月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正是他刻入骨髓的憎恶标记。可那熟悉感又太过强烈，像沉在记忆深海的礁石，平时看不见，撞上时才知有多硌心——尤其是那双透过面具透出的眼睛，漫不经心时像蒙着雾的月，笑起来时又藏着点少年气的狡黠，竟与记忆里那个总爱跟在身后、会因为他一句夸奖就红了耳根的少年重合了半分。
不可能。
他在心底狠狠否定。龙皓晨当年分明是为了武魂殿与自己决裂，此后便一心扑在修炼上，怎么会出现在这远离大陆中心的瀚海城？更何况那幻月逐梦蝶的武魂与大海天生相悖，来这临海之城做什么？
可更新层的数次偶遇、如今瀚海城的重逢，对方的路线竟与他们前往海神岛的轨迹惊人地重合。唐三的目光再次锁向二楼，龙皓晨正侧着头听身旁侍从低语，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转杯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对楼下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去海神岛……”唐三无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眸色深不见底。
若真是他，为何要伪装身份？若不是他，这蚀骨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拍卖师敲下木槌的脆响惊醒了他，唐三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攥紧了拳头，指腹竟被指甲掐出了红痕。七怪早已察觉到唐三的异样。他方才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紧蹙的眉头和骤然变冷的气场，都与平时沉稳的样子判若两人。
宁荣荣最先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唐三的胳膊：“怎么了？三哥？从刚才起就不对劲。”
戴沐白也沉声道：“是啊，怎么心不在焉的，小三？楼下都快拍出天价了，你半点反应没有。”
唐三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二楼包厢，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我怀疑……二楼那个人，可能是龙皓晨。”
“什么？！”
七怪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满是不可置信。
朱竹清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二楼，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不可能吧？三哥。皓晨他怎么会来瀚海城？而且他不是一直跟着武魂殿……”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谁都明白，武魂殿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几乎不可能让龙皓晨出现在这里。
奥斯卡摸着下巴，仔细回想了片刻，眉头渐渐皱起：“说起来……好像自从我们去耕新城开始，就隐约察觉到有这么个人。好几次路线都跟我们基本一致，当时只当是巧合，没太在意……”
连一直安安静静靠在唐三身边的小舞，听到“龙皓晨”这个名字时，空洞的眼神似乎都微动了一下，像是沉睡的意识被轻轻触碰了。
就在这时，楼下的拍卖师显然注意到了这几桌陆地魂师的冷淡，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看来诸位对刚才的拍品兴趣不大，那接下来，我们可要拿出真正的好东西了——”
他示意侍从掀开覆盖在展示台上的红布，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出现在众人眼前，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
但史莱克七怪此刻却没心思关注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飘向二楼，心头翻涌着同一个疑问：那个人，真的会是龙皓晨吗？马红俊本就被七怪的议论勾得好奇，听见动静便探头探脑地往二楼瞅，想看看能让三哥如此在意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结果脑袋刚抬到一半，就对上二楼投来的一道冰冷视线。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比戴沐白的白虎威视还能唬人。紧接着，他就看见那人动了动唇，无声的口型再明显不过——“看屁”。
马红俊被那眼神瞪得脖子一缩，愣是把后半句“长啥样啊”咽了回去，摸着鼻子悻悻地坐直了，嘟囔道：“瞪我干啥，看看都不行……”
这话刚落，就被旁边几人的笑声淹没。
“哈哈哈哈，胖子这待遇绝了！”戴沐白笑得拍桌子，“刚才对三哥还带点戏谑，对你直接开怼啊？”
宁荣荣捂着嘴笑：“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看来皓晨还是老样子，就爱欺负胖子。”
朱竹清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瞥了眼马红俊：“谁让你探头探脑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唐三看着这一幕，心头那点紧绷的情绪竟莫名松了些。这熟悉的相处模式，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当年在学院时，龙皓晨就总爱跟马红俊互怼，每次都能把这急性子的胖子气跳脚。
他再次望向二楼，龙皓晨已经收回了目光，重新靠回沙发里，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外露情绪从未有过。可唐三却越发确定，那眉眼间的神态，那骨子里的别扭劲儿，分明就是记忆里的少年模样。
“看来……真的是他。”唐三低声道，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笃定。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压下场内的嘈杂，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刻意营造的神秘感：“诸位稍安勿躁——刚才那枚深海鳞甲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这件，才是真正与海神岛渊源深厚的宝贝！”
他抬手示意，两名健壮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个半人高的水晶罩走上台。罩子里面铺着深蓝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边缘处还残留着海水浸泡的痕迹，几道暗红色的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这是……一份残缺的海神岛海域图！”拍卖师的声音带着激动，“据考证，绘制于千年前，标注了至少三处海神岛外围的安全航线，以及一处传说中藏有海神馈赠的隐秘海湾！要知道，海神岛周围的海域常年被迷雾和风暴笼罩，多少魂师折戟沉沙，有了它，等于多了三成把握能安全抵达！”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沸腾。原本还在观望的魂师们眼神骤亮，尤其是那些明显冲着海神岛而来的队伍，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二楼包厢里，龙皓晨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微微直起身，目光落在那卷兽皮地图上，指尖转动酒杯的动作慢了半拍。
而史莱克七怪这边，戴沐白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份地图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唐三的视线在地图和二楼身影间转了一圈，眸色深沉。看来，这场拍卖会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宁荣荣虽出身九宝琉璃宗，财力雄厚，但若论起在拍卖会上的竞争力，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场内坐着不少衣着华贵的贵族夫人，她们身后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出手向来阔绰，此刻望着那卷海神岛海域图，眼里的势在必得毫不掩饰。
更别提二楼包厢那位了。
龙皓晨自始至终没参与竞价，只是慵懒地靠在那里，仿佛对场内的一切都兴致缺缺。可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敢小觑——能在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上占据二楼包厢，又身着武魂殿特制衣料，其背后的财力与势力，绝非寻常贵族可比。
“这地图咱们志在必得。”戴沐白低声道，目光紧锁台上，“就算砸重金，也得拿下来。”
宁荣荣点了点头，玉手已经放在了竞价牌上，九宝琉璃塔的光泽在她掌心若隐若现：“放心吧，钱不是问题。但就怕……”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二楼，“那位也想要。”
唐三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二楼。他太了解龙皓晨了，看似散漫，实则一旦盯上某样东西，绝不会轻易放手。尤其这地图关系到海神岛，对方既然与他们路线一致，没理由对此无动于衷。
果然，就在拍卖师报出起拍价，场内竞价声此起彼伏时，二楼包厢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指尖夹着一块纯金打造的竞价牌，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没有喊价，却比任何数字都更有压迫感。
场内的竞价声瞬间停滞了几秒，连那些嚣张的贵族夫人都下意识地收敛了气焰。
唐三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场争夺，看来避无可避了。拍卖师见二楼那位终于有了动作，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忙不迭地对身旁侍从使了个眼色。很快，两名身着流光溢彩鱼鳞裙的海族女子走上台，她们身姿曼妙，肌肤莹润如玉，长发如海藻般披散，行走间裙摆摇曳，仿佛有细碎的海浪声在耳边回响。
“快，去好好招待二楼的贵宾。”拍卖师低声吩咐，语气里满是讨好。
两名海族美女款款走上二楼，包厢门被侍从推开一条缝，隐约能看见她们俯身行礼的身影。
楼下的马红俊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微张，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喃喃道：“我去……这海族的姑娘也太带劲了吧……”
话音未落，耳朵就被一只纤细的手狠狠拧住。
“看什么看？”白沉香的声音带着点嗔怒，手上力道却没轻没重，“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哎哟哎哟！疼疼疼！”马红俊疼得龇牙咧嘴，忙不迭地转回头，连连讨饶，“不看了不看了！香香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一下动静不小，引得周围几人都看了过来，戴沐白忍不住嗤笑一声：“胖子，出息了啊？”
马红俊揉着发红的耳朵，委屈巴巴地嘟囔：“我就是好奇嘛……”
而二楼包厢内，那两名海族美女刚靠近，就被龙皓晨身旁的侍从拦住了。龙皓晨自始至终没抬头，只是指尖在酒杯沿轻轻敲了敲，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侍从立刻会意，对着海族美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两位美女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不敢违逆，只能悻悻地退了下去。
唐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头微挑。看来，这位昔日的少年，如今行事倒是越发不近人情了。他收回目光，看向台上那卷地图，眸色渐深——无论如何，这东西他们必须拿到。“一百万金魂币！”宁荣荣清脆的声音响起，直接将价格抬了一大截。
场内瞬间安静，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已经远超普通魂师的承受范围，连那些贵族夫人都面露犹豫，显然在权衡利弊。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二楼包厢那只夹着金牌的手便轻轻晃了晃，拍卖师立刻心领神会，高声喊道：“一百零二万！”
不多不少，刚好比宁荣荣的报价高了两万。
宁荣荣秀眉微蹙，立刻跟上：“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二万！”二楼的加价依旧精准得如同标尺。
一来一往，两人的竞价像一场无声的较量。宁荣荣每次加价都带着九宝琉璃宗的底气，数额不小；可二楼那位始终不紧不慢，永远在她的基础上多添两万，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比直接报出天价更让人觉得压迫。
台下的人早已看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哪里是竞拍，分明是两大势力在暗中较劲，他们这些小角色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价格一路飙升，从百万出头涨到了一百八十万。
马红俊咋舌：“我的天，这加的不是钱，是金魂币堆成的山吧？”
戴沐白脸色也有些凝重：“对方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抢。”
宁荣荣咬了咬唇，看向唐三。唐三对她微微点头，示意继续。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竞价牌：“两百万！”
这一次，二楼沉默了片刻。
就在众人以为对方要放弃时，那只手又动了动。
“两百零二万。”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被这价格惊到了。
宁荣荣眼神一凛，刚要再开口，却被唐三按住了手。他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二楼，缓缓道：“不必了。”
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这两万金魂币的差距，与其说是竞价，不如说是一种挑衅——无论她出多少，他都能耗下去。与其在这里无谓消耗，不如另想办法。
宁荣荣虽有不甘，却还是放下了竞价牌。
场内彻底安静下来，再无人敢应声。
拍卖师连喊三声，见无人加价，终于一锤定音：“两百零二万！恭喜二楼的贵宾，拍得这份海神岛海域图！”
二楼包厢内，龙皓晨指尖的酒杯终于停了下来，他侧头对侍从低语了几句，似乎在吩咐什么。
唐三看着那扇紧闭的包厢门，眸色幽深。这场较量，他们暂时落了下风，但这并不代表结束。地图拍出后，拍卖会的气氛虽仍热烈，却总像是缺了点什么。
接下来呈上的几件拍品，有罕见的深海魂骨，也有能短暂增幅水系魂力的秘药，放在平时都足以引起轰动，此刻却只换来稀疏的竞价。
史莱克七怪这边，宁荣荣收起了竞价牌，靠在椅背上轻声和朱竹清说着什么，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对刚才竞价的惋惜。戴沐白几人也没了之前的紧绷，随意地闲聊着，目光偶尔扫过台上，却再无之前的专注。唐三指尖转着茶杯，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显然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
二楼包厢更是安静得像没人一般。那扇窗户始终只开着一条缝，再也没伸出过竞价牌，连龙皓晨的身影都隐在阴影里，仿佛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楼下的一切充耳不闻。
拍卖师见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这两位大佬显然都只盯上了那份海神岛地图，对其他东西根本看不上眼。他虽有些无奈，却也只能按流程继续，只是喊价的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激昂。
直到拍卖会接近尾声，台上摆上最后一件压轴品时，场内才又泛起些波澜，但无论是唐三还是二楼的龙皓晨，依旧没什么动静。
这场无声的对峙，似乎随着地图的归属暂时告一段落，却又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个方向的人紧紧牵扯着，预示着接下来的路，绝不会平静。众人按流程到交易场付清款项，拿到了那艘名为“龙渊艇”的深海航行器。刚走出交易区，就见几名之前在二楼包厢附近候着的侍从正缓缓走出来。
马红俊眼睛一亮，立刻冲上去拦住他们：“哎，你们家大人呢？”
那几名侍从被他拦得一愣，其中一人皱眉道：“什么你们家大人？我们是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刚才那位贵宾是独自来的。”
唐三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去哪儿了？”
侍从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摊了摊手：“那位先生付完钱就回包厢了，之后没再出来过，我们也不清楚。”
唐三沉吟片刻，将灵魂状态的小舞轻轻交到宁荣荣手中：“荣荣，先帮我照看小舞。”
随后他转向伙伴们：“我去包厢那边看看，你们先回住处。”
“不行！”戴沐白立刻反对，“谁知道那家伙安的什么心，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奥斯卡也点头：“是啊三哥，要去一起去。”
唐三笑了笑，目光扫过众人担忧的脸：“放心，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的。你们在拍卖会门口等我就好，这样既安全，也能及时接应。”
他语气笃定，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众人知道唐三的性子，明白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能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点，有事立刻发信号。”戴沐白沉声道。
唐三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通往二楼包厢的回廊走去。脚步沉稳，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二楼包厢内，光线比楼下暗了几分，只有一盏悬在天花板中央的琉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龙皓晨依旧是那副散漫的姿态，半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搭在面前的矮几上。他手里正把玩着那卷刚到手的海神岛海域图，泛黄的兽皮在他指尖展开，暗红色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他看得并不专注，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图上的航线标记，指尖偶尔在某几处停顿片刻，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包厢里很安静，只有他翻动兽皮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指尖一顿，抬眼望向包厢门的方向。面具下的目光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慵懒，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他开口，声音隔着面具传来，带着点被打扰的漫不经心，却又精准地穿透了门板，落在门外人的耳中。唐三推开门，包厢内的光线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交错间，眼神愈发深邃。
他没有立刻走近，只是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上——对方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指尖还在地图边缘轻轻划动，仿佛他的到来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有事？”龙皓晨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回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个陌生人。
唐三喉结微动，目光扫过桌上那卷地图，又落回他身上：“你也要去海神岛。”
不是疑问，是肯定。
龙皓晨指尖的动作停了停，过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转过身。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结了冰的湖面。
“与你何干？”他反问，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疏离，甚至比当年决裂时更添了几分淡漠。
唐三盯着他，仿佛想透过面具看清他此刻的神情：“武魂殿的人，来海神岛做什么？”
“唐三，”龙皓晨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隔着面具传来，带着点嘲弄，“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喜欢用身份给人贴标签。”
他站起身，手中的地图被随意卷成一卷，扔在沙发上。动作间，衣料上的月纹在灯光下闪了闪。
“我去哪里，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他一步步走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无形的张力，“还是说……你其实很在意？”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像一句玩笑，却又精准地戳在唐三心上。唐三抬手，突然将龙皓晨的腰勾入怀中。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呼吸交缠间，他看着对方面具下微顿的眼神，声音低沉而清晰：“好看。”
这两个字，精准地回应了先前那无声的口型。
龙皓晨浑身一僵，忽然间沉默了。那沉默只有短短一瞬，下一瞬，他眼神骤厉，抬脚便朝着唐三小腹踹去，动作又快又狠，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唐三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手腕一翻扣向他的手臂。龙皓晨反应极快，另一只手成爪，带着凛冽的魂力直取唐三咽喉。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包厢内桌椅翻倒，魂力碰撞的气浪掀得窗帘猎猎作响。
龙皓晨的身法灵动如蝶，招式却带着淬冰般的凌厉；唐三的动作沉稳如山，每一击都暗含磅礴之力。拳风掌影间，过往的纠葛与此刻的对峙交织，打得难分难解。
直到唐三瞅准空隙，猛地抬手握住他踢来的脚踝，借势一旋，将人狠狠按在了沙发上。龙皓晨的手臂被他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迫仰躺着，唐三的身体压在他上方，两人几乎是肌肤相贴，姿态极其暧昧。
“现在能冷静了吗？”唐三的声音带着喘息，落在龙皓晨耳边，灼热得惊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