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门隔离了外面的喧嚣,却隔绝不了那些戏谑的、探究的、带着恶意的目光。自从那天被吴所畏撞见,岳悦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钉在这狭小的收银台后,成了某些人茶余饭后的新奇展品。
“哟,这不是岳大小姐吗?怎么屈尊降贵来这儿体验生活了?”一个打扮妖娆、曾经在某个酒会上拼命巴结过她的女人,故意把几盒进口巧克力扔在柜台上,声音尖利,引得旁边几个顾客侧目。
岳悦握着扫码枪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面无表情地拿起巧克力扫码,声音平板无波:“一共两百七十六块五。” 她甚至没有抬眼看对方。
女人显然不满意她的反应,凑近了些,浓烈的香水味呛得岳悦胃里翻腾。
“啧啧,这手……以前可是只戴鸽子蛋的呀,现在搬箱子搬得都糙了吧?池少也真狠心,说扔就扔了?” 她刻意压低声音,却保证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听说是因为……吴所畏?呵,我就说嘛,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只是池少这口味……换得可真够特别的。” 她掩嘴轻笑,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幸灾乐祸。
岳悦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空洞的杏眼里,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像淬了毒的寒冰,直直刺向那个女人。那眼神太过锐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凶狠,竟让那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这位女士,您的巧克力,一共两百七十六块五。” 岳悦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着金额,仿佛对方刚才的挑衅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杂音。
女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悻悻地付了钱,抓起袋子嘟囔了一句“装什么清高”,快步离开了。
岳悦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心,那里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隐隐作痛。她能感觉到周围其他顾客投来的、或好奇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屈辱感如影随形,但更深的,是一种麻木的疲惫。
【生存值+1%。遭遇恶意评价,情绪控制提升。当前生存值:16%。】
冰冷的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一丝讽刺。情绪控制?她只是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冻成了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小岳,”陈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带着担忧和一丝怒意,“别理那些嚼舌根的!就当狗叫了!你做得很好!”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顾客,提高了嗓门,“看什么看?不买东西就出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人群在陈姐不善的目光下讪讪散去。
“谢谢陈姐。” 岳悦低声道,声音有些哑。她知道,陈姐是在保护她。这种保护让她心头微暖,却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脆弱到需要别人庇护。
“这活儿……要不你先别干了?” 陈姐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怕那些人……”
“不,陈姐。” 岳悦立刻打断她,眼神异常坚定,“我能干。我需要这份工作。” 她需要钱,需要证明自己能靠自己活下去,哪怕是在这最底层的地方,承受着最大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