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悦没回阁楼。她扛着东西，穿过两条街，走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区。熟门熟路地上到三楼，敲响一扇门。
门开了，陈姐围着围裙，一脸惊讶：“小岳？你这是…”
“陈姐，”岳悦把袋子放下，喘了口气，“我那小铺…暂时开不了了。东西…能放您这儿几天吗？我找到地方就搬走。”
“快进来！说什么搬走！”陈姐赶紧让开，“放多久都行！地方有的是！”她看着岳悦苍白的脸和肩上的灰，心疼，“那杀千刀的池骋！我就知道是他搞鬼！”
岳悦没接话，默默把东西搬进陈姐家的小阳台。地方不大，堆得满满当当。
“吃饭没？正好炖了汤…”陈姐张罗着。
“不了陈姐，我还得去趟风尚。”岳悦摇头，“晚班。”
“还上什么班！歇歇啊！”
“合同没到期，钱得挣。”岳悦语气平淡，转身下楼。
到了风尚潮流，张助理抱着胳膊靠在收银台，看见岳悦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哟，岳大顾问？店被查封了？啧啧，真可惜啊。不过也是，那种地方，安全都没保障，出事可不得了。”
岳悦没看她，径直走向员工休息室换工装。
张助理声音拔高：“有些人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以为搭个草台班子就能当老板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这下好了，鸡飞蛋打，老老实实回来站柜台吧！”
几个导购偷眼看岳悦。岳悦换好衣服，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走到卖场入口站好。脊背挺得笔直。
张助理一拳打在棉花上，脸沉下来，哼了一声走开。
晚上下班，岳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陈姐家的小阳台。她没开灯，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看着堆在角落的、属于悦己的东西。那盆绿萝放在窗台上，叶子在昏暗里显得格外深绿。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王经理发来的信息：
「地方找到了。我朋友公司有个闲置的小仓库，临街有窗，能当工作室用。地址发你。钥匙明天给你。租金按仓库算，便宜。」
下面附了个地址。
岳悦看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仓库？临街有窗？
她没回复。把手机放下，走到那堆东西前，蹲下身，打开一个袋子，拿出那面用木框包好的、有裂缝的穿衣镜。她用手指，轻轻拂过镜面上那道蜿蜒的裂痕。
镜子冰凉。裂痕硌着指尖。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影子。影子里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很亮。
地方封了，东西搬了。但根，好像还在土里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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