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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长河落日出

长河落日处

第一章 旧船票

江潮第一次见到那枚铜制船票时,梧桐叶正沿着镇口的青石板路滚成漩涡。他蹲在李伯的修鞋摊前,看着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捏着那枚泛着青绿锈迹的物件,边缘的齿痕像被岁月啃过的骨头。

“光绪二十三年的船票,”李伯用沾着鞋油的拇指蹭了蹭票面上模糊的字迹,“那会儿咱们这临江镇,还是长江下游最热闹的码头。”

江潮的指尖刚触到铜票,就被一股凉意刺得缩回手。票面上刻着的“顺安号”三个字已经被氧化得只剩轮廓,背面用极小的楷体刻着一行字:“长河落日处,故人等归帆”。

“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江潮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昨晚在江边守了一夜,想拍几张江雾弥漫的照片投稿,结果快门没按几下,倒在礁石上睡着了。

李伯把船票丢回铁盒,哐当一声撞响了里面的铁钉和碎铜片。“值不了仨瓜俩枣,就是个念想。”老人往鞋缝里塞着麻线,“听说当年顺安号沉的时候,船上载着整整三箱官银,还有个从京城来的大官。”

江潮的目光落在铁盒角落的泛黄报纸上,标题用粗黑的宋体写着:“临江镇百年沉船之谜待解,专家称或藏历史秘辛”。报纸的日期是十年前的,边角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

“您见过这艘船?”他顺手拿起报纸,油墨的气味混着鞋油味钻进鼻腔。

“我爷爷见过。”李伯直起腰捶了捶后背,“他说那天傍晚,江面上突然起了黑风,顺安号像片叶子似的被卷进浪里。岸上的人眼睁睁看着船沉下去,连呼救声都被风声吞了。”老人的手指在修鞋机的齿轮上划着圈,“更邪门的是,第二天江面连个木板子都没漂上来,就像那船从没存在过。”

江潮把报纸折起来塞进牛仔裤口袋,铜票的凉意仿佛还留在指尖。他最近正愁没题材写稿,主编催稿的电话像催命符似的追着他跑。这沉船的故事,说不定能凑成一篇不错的民俗报道。

“李伯,这船票能借我看看不?”他掏出手机,对着铁盒里的船票拍了张照,“我写写稿子,说不定能帮您把这念想卖个好价钱。”

老人咧嘴笑起来,露出只剩半边的牙:“拿去拿去,反正放我这儿也是积灰。不过你要是真写出啥名堂,可得请我喝二锅头。”

江潮把铜票小心地放进摄影包,金属的凉意透过帆布渗出来。他抬头时,看见镇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刚出锅的米糕,热气在她眼前凝成白雾。

“江大哥,又来拍照片呀?”姑娘的声音像浸过蜜的江水泡过,甜丝丝的。

是陈念,镇上唯一杂货铺的老板家闺女。江潮每次来临江镇采风,都要去她店里买瓶冰镇汽水。“念念,今天米糕闻着格外香。”他走过去,看见竹篮里的米糕上撒着桂花,金黄的油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陈念把一块米糕塞进他手里,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掌心,像落了片温热的花瓣。“我娘今早刚蒸的,给你留的。”她的脸红扑扑的,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听说你昨晚在江边待了一夜?江上风大,小心着凉。”

江潮咬了口米糕,桂花的甜香混着糯米的软糯在舌尖散开。“为了拍江雾嘛,总得付出点代价。”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目光却被陈念手腕上的银镯子吸引了——镯子上刻着的纹路,竟然和铜票背面的字迹有些相似。

“你这镯子挺特别。”他指着镯子说。

陈念下意识地把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指尖在纹路上来回摩挲。“祖传的,我娘说戴了能保平安。”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奶奶说,这镯子和沉在江里的顺安号有点关系。”

江潮心里咯噔一下,刚咽下去的米糕差点卡在喉咙里。他掏出摄影包的铜票递过去:“你看这上面的字,和你镯子上的一样不?”

陈念的手指刚碰到铜票就猛地缩了回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这是顺安号的船票?”她的声音发颤,竹篮里的米糕晃得差点掉出来,“我奶奶说,当年负责押运官银的,是我太爷爷。”

江潮愣住了,相机的肩带勒得肩膀生疼。他看着陈念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枚铜票不是普通的老物件,而是一把钥匙,能打开临江镇被江水淹没的往事。

“你太爷爷……后来怎么样了?”他轻声问。

陈念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米糕上。“船沉了之后,他就没回来。”她用袖口擦着眼泪,“我奶奶等了他一辈子,临终前还攥着这镯子说,要等太爷爷回家。”

风吹过槐树叶,沙沙的响声里混着远处江轮的鸣笛。江潮看着姑娘颤抖的肩膀,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报纸变得沉甸甸的。他掏出手机翻出刚拍的船票照片,放大后发现铜票边缘的齿痕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念念,你家有放大镜吗?”他的心跳莫名加快,指尖有些发颤。

陈念点点头,领着他往杂货铺走。青石板路上的水洼里,倒映着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像被拉长的时光碎片。江潮低头时,看见摄影包的拉链上挂着的平安符,是去年来采风时,陈念给他求的。

杂货铺的柜台后摆着个旧玻璃罐,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糖果。陈念从货架最上层取下放大镜,木框上的漆已经剥落得露出里面的木纹。“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他以前是修钟表的。”

江潮把铜票放在柜台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边缘的齿痕。在第三道齿痕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小块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凝固的血迹,又像是某种颜料。更奇怪的是,血迹旁边似乎刻着个极小的“安”字。

“这是什么?”陈念凑过来看,头发丝扫过江潮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像是个字。”江潮调整着放大镜的角度,阳光透过玻璃在字上投下光斑,“是‘安’字?”

陈念的脸色更白了,她突然抓住江潮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我太爷爷的名字里就有个‘安’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奶奶说,太爷爷出发前答应她,等顺安号靠岸,就带她去京城看故宫的角楼。”

江潮的目光落在柜台后的旧相框上,照片里的老太太梳着圆髻,穿着斜襟布衫,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照片的背景是临江镇的老码头,码头上停着艘挂着白帆的木船,船身上隐约能看见“顺安”两个字。

“这是你奶奶?”他指着照片问。

陈念点点头,伸手抚摸着相框的边缘,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淡淡的水痕。“她走的时候九十六岁,到死都抱着这个相框。”姑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总说,太爷爷没沉江,是躲起来了,等风头过了就会回来。”

江潮把铜票收好,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掏出手机拨通主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电流滋滋的响声。“张编,我找到个好题材。”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临江镇百年沉船的故事,可能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挂了电话,他看见陈念正对着窗外发呆,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江潮突然觉得,这次来临江镇,或许不只是为了写稿那么简单。那枚冰凉的铜票,像一根线,把他和这个小镇的往事紧紧缠在了一起。

“念念,”他把铜票放进她手心,“这船票,本来就该属于你家。”

陈念的手指蜷缩起来,紧紧攥着铜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江大哥,你说太爷爷会不会真的还活着?”她抬起头,眼里的泪光像江面上的碎金,“我奶奶说,长河落日的时候,站在老码头能听见顺安号的钟声。”

江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镇口的老码头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远处的江面波光粼粼,一艘货轮正缓缓驶过,汽笛声在河谷里荡开层层涟漪。他突然决定,今晚不回县城了,他要去老码头等日落,等那传说中的钟声。

“今晚我陪你去码头看看。”他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检查着电池,“说不定,我们能听见钟声呢。”

陈念的眼睛亮起来,像落满了星星。“真的?”她从柜台下拿出个保温壶,“我娘煮了姜茶,晚上江边冷,我们带着喝。”

江潮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枚铜票带来的,可能不只是一个故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铜票的凉意,以及那句“长河落日处,故人等归帆”的温度。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木板柜台上,像一幅被时光晕染的画。江潮知道,从他拿起这枚铜票开始,临江镇平静的水面下,那些沉睡了百年的秘密,即将被唤醒。

第二章 老码头的钟声

傍晚的临江镇被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江潮背着摄影包,手里拎着三脚架,跟在陈念身后往老码头走。青石板路上的店铺陆续关了门,木门板碰撞的声音在巷子里此起彼伏,混着远处江水流淌的声音,像一首古老的歌谣。

“以前这码头可热闹了。”陈念指着路边的石墩子,“我小时候,这里全是卖鱼干和江鲜的摊子,吆喝声能传到街尾。”她的脚步在一处布满青苔的石阶前停住,石阶尽头是条蜿蜒向下的小路,被茂密的野草遮了大半。

江潮拨开齐膝的狗尾草,露出青灰色的石阶。每级台阶上都刻着细小的花纹,虽然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浪花的形状。“这路通向码头?”他用脚尖踢开石阶上的碎石子,惊起几只跳虫。

“嗯,以前是主路,后来修了新码头,这儿就没人走了。”陈念弯腰捡起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草叶,“我奶奶说,当年顺安号就是从这码头出发的,她送太爷爷上船时,就站在第三级台阶上。”

江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第三级台阶上有个浅浅的凹痕,像是被人长期踩踏形成的。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凹痕,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从台阶深处传来,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下面是空的?”他用树枝敲了敲台阶,咚咚的回声证明下面确实有空间。

陈念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的保温壶差点脱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蹲下来,耳朵贴在石阶上听着,“好像有水流声。”

江潮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在台阶缝隙里晃动。他发现在凹痕旁边有个极小的圆孔,孔径刚好能插进一根手指。“念念,你有细点的东西吗?”他摸着圆孔边缘,感觉像是人为凿出来的。

陈念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簪头是朵小小的桂花。“这个行吗?”她把簪子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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