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最后一个问题。

……

————

数十分钟后，

谈判结束。

"李先生，和你的谈判让我感觉格外舒心。"

"所以，今天你应该看看曰历再出门的，毕竟今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真心建议你回家时记得看好红绿灯。"

"或者说是……沐小姐……"

奇怪的建议……

搞得李天辰云里雾里的。

回家路上，李天辰虽然不明白看好红绿灯的深意，但还是留意了一下。

绿灯，没问题，可以走。

李天辰永远记得那年那天下午14:15分的那条柏油马路。阳光刺眼得令人眩晕，蝉鸣声突然被尖锐的刹车声撕裂。他用我的身体刚穿过人行横道线的第三块地砖，左手边那辆银色SUV的右前轮已经碾过我的鞋，膝盖骨传来闷响的瞬间，他听见我的鞋底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橡胶焦糊味——那是鞋底纤维在高温下融化的味道。

右腿突然像被万吨重物击中，他整个人被惯性向前抛掷的瞬间，他看到挡风玻璃上倒映着我扭曲的倒影。衬衫下摆钩住了车门把手，皮肤被金属边缘刮出三道血痕时，他闻到了铁锈混合着柏油的腥气。摔倒在路沿石上的钝痛感比视觉冲击更清晰，耳朵里充斥着车流的轰鸣和行人的尖叫，像隔着十层毛玻璃。

那辆SUV的车头定格在他视线里，引擎盖上残留着我抹布状散开的血迹。司机摇下车窗时，他看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还沾着咖啡渍，副驾上散落的外卖餐盒显示着"14:08分取餐"的时间。司机的瞳孔在反光镜里剧烈震颤，像被惊吓的野兽。而他此刻能清晰数清我膝盖上渗血的十二处伤口，听见急救员喊着"不要移动伤者"跑来的脚步声，还有警笛声里混杂着他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

当时阳光从西北方向斜射，我的影子被拉长在人行横道线上。路侧电子警察的红蓝警示灯在14:17分开始闪烁，记录下银色SUV以72km/h时速闯过绿灯的瞬间。空气里飘着隔壁包子铺的芝麻香，却突然被血腥味覆盖。我的手机从裤袋滑出，在柏油路上弹跳三次后卡在排水沟缝隙里，屏幕定格在14:16的短视频界面——那是他拍下司机摇下车窗的最后画面。

右小腿的疼痛像有热刀在切割，他能感受到骨膜下毛细血管破裂的灼烧。脚踝传来脱臼的咔嗒声时，冷汗顺着脊椎流进腰带。左手小指被车轮碾过的地方，神经末梢传来类似千万根针在跳踢踏舞的刺痛。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骨折的瞬间，胃部翻涌的酸水混着胆汁涌到喉头，却因肋间神经剧痛无法呕吐。

穿碎花裙的女士跪在我头侧，颤抖的手指正试图摘下我被卡在车门缝里的发卡。三个骑电动车的外卖员同时喊着"让开让开"冲过来，其中一个把保温箱顶在我头侧当作临时担架。穿制服的交通协管员举着"事故"警示牌，双腿却因恐慌微微发抖。最清晰的是穿白大褂的急救员，他蹲下时工作服背后印着字，在阳光下白得刺眼，是什么字他已经记不清了，头晕沉的厉害。

14:19分，警车顶灯的红蓝光束开始扫射现场。14:22分，救护车的担架抬过我的身体时，他听见我腓骨断裂的脆响。14:25分，交警用粉笔在柏油路上划出撞击点标记，那道白色痕迹离人行横道线边缘37厘米。14:30分，我被推进救护车时，看见手机屏幕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刘枭的。

意识模糊的间隙，他不断重复着"车头右侧有我的血迹外卖餐盒时间黄灯闪烁频率"。疼痛让思维变得异常清晰，心口痛得厉害。那一刻李天辰清楚的意识到——我可能会死。

现场散落着我的银色手链，交警记录的目击者证词中，穿红色T恤的外卖员指认肇事车辆在事故前曾连续变道三次。医院CT片显示右胫骨粉碎性骨折（三处断裂），左第9-11肋骨骨折，头皮裂伤长度达12.3厘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