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龙浒山的金光咒能化形为剑？”
“你们真的用雷法烤过红薯？”
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来，桑榆被问得有些发懵，脸颊微红。王也见状，轻笑一声，趁众人不注意，悄然往后山方向走去。
此次回归，正是为了当年的甲申之乱而来。毕竟经历过那场动乱还在世的人，已经不多了。
前院，桑榆被师兄弟们簇拥着参观武当的练武场。
“这是我们新改良的太极剑法，”一位师兄兴致勃勃地演示，“你看这招‘白鹤亮翅’……”
桑榆认真观摩，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
武当山脚下的小镇笼罩在薄暮中，王也双手插在道袍袖中，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神色如常，眼底却藏着几分冷意。
桑榆跟在他身侧。
桑榆太师父什么都没说？
她低声问。
王也摇头，唇角扯出一丝苦笑。
王也老狐狸一个，跟我打了一下午的机锋，半句有用的都没套出来。
桑榆抿了抿唇，没再追问。她太了解王也的性格，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心底的失望就越深。
街边的茶摊飘来阵阵香气，王也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对面巷口，却什么也没有。
夜色如墨，林间风声簌簌。
陈金魁立于树梢，虎睛术的幽光在瞳孔中流转，透过层层枝叶，锁定了阵盘中央的王也。
六枚铜钱悬在王也身前，每一枚都刻着古老的卦象，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王大师，”陈金魁的声音隔着树林传来，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你的阵盘范围有限，耗到天亮，输的必然是你。”
王也盘坐在枯叶上，指尖把玩着那颗刻有也字的小石子，闻言轻笑。
王也陈金魁，你就这么确定？
桑榆盘坐在阵盘边缘的岩石上，却始终未踏入战局。
这知道是他的赌约，她不能插手。
夜风渐冷，林间雾气升腾。
陈金魁的铜钱凌空飞舞，如六道流星划破夜色，每一枚都带着凌厉的炁劲，从不同角度袭向王也。
王也指尖的石子骤然碎裂，化作一捧细沙，随风扬起，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铜钱撞上沙墙，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花四溅。
“没用的，”陈金魁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你的沙子挡不住六爻金钱的卦力！”
王也嘴角微扬，忽然抬手，细沙在空中凝聚，竟勾勒出一个笑脸的轮廓，朝着桑榆的方向晃了晃。
桑榆眼眶微热，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在告诉她，他没事。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王也终于撤去了阵盘。
陈金魁眼中精光一闪，以为王也力竭，立刻催动铜钱直取他手中石子。然而就在他靠近的刹那，王也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王也陈金魁，你漏算了一点。
他指尖一弹，六枚铜钱中的一枚突然偏离轨迹，竟反向朝陈金魁面门袭来！
陈金魁大惊，急忙侧身躲避，却见王也袖中飞出一道金光正是那枚被调换的铜钱。
王也第二次。
王也的声音有些沙哑，唇角却带着胜利的笑意。
王也你输了。
王也手中的小石子高高抛起，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弧线。
却在落下的瞬间，被他突然发颤的手指错过。
石子"嗒"地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枯叶堆里。王也的视线骤然模糊，天旋地转间，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桑榆阿也！
桑榆的身影如电光般掠至，在他倒地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她的指尖金光闪烁，三枚金针已夹在指间，瞬间刺入他后颈的大穴。
与此同时，陈金魁也猛地冲上前来，脸上满是惊愕：“王大师！”
桑榆侧身挡在王也身前，眼神凌厉如刀。
桑榆站住！
陈金魁急忙刹住脚步，双手举起：“别误会！我不是要抢石子！”他的目光落在王也苍白的脸上，声音发紧，“他这是怎么了？”
王也半靠在桑榆肩头，呼吸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桑榆的金针在他穴位上微微震颤，一缕缕金光顺着经脉游走，勉强稳住他体内紊乱的炁。
桑榆风后奇门……
桑榆的声音冷得像冰。
桑榆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学的吗？
她指尖轻点王也的胸口，一道金光渗入，王也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一丝血迹。桑榆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仍继续道。
桑榆每一次发动，都会反噬自身。
陈金魁瞳孔骤缩：“什么？”
桑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肯教你？
桑榆冷笑。
桑榆这术法用一次，伤一分，用得多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
桑榆可能会死。
晨风拂过林间，吹动落叶沙沙作响。陈金魁呆立原地，目光从王也惨白的脸色，移到地上那颗孤零零的小石子。
"也"字朝上，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病房的窗帘半开着，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王也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凑近。
桑榆你醒了？
冯宝宝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半根啃了一半的黄瓜。
王也我靠！
王也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却砰地撞到了墙，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门被推开，张楚岚和桑榆一前一后走进来。桑榆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见王也醒了，眼睛一亮。
桑榆感觉怎么样？
王也还行……
王也揉了揉太阳穴，环顾四周。
王也这是哪儿？
张楚岚陆北大区分部。
张楚岚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说。
张楚岚你昏迷这三天，可把小师姑急坏了。
桑榆瞪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将药汤递给王也。
桑榆趁热喝。
王也接过碗，热气氤氲中，他看到桑榆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天没怎么休息。他抿了一口药汤，苦得皱眉，却还是乖乖喝完。
桑榆我有事跟你说。
桑榆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桑榆是关于你的身体……
她将风后奇门的反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也，包括他体内那团不断扩大的混沌炁旋。王也听完，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王也所以你一直瞒着我？
桑榆抿唇。
桑榆我不想影响你的决定。
王也现在呢？
王也看向张楚岚。
王也你们公司是什么意思？
张楚岚摊手。
张楚岚徐三徐四说了，只要你愿意加入，哪都通会全力支持为你治病。
王也的目光移向站在窗边的冯宝宝。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影子。他想起内景中那些破碎的画面，那些指向她的线索……
王也好。
他放下药碗，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桑榆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她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未来的路不会平坦，但至少，他们不再孤军奋战。
门外传来脚步声，徐三和徐四推门而入。
徐三欢迎加入哪都通。
徐三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
徐三王道长，桑姑娘。
徐四叼着烟，拍了拍王也的肩膀。
徐三放心，有公司在，没人能动你们。
王也和桑榆对视一眼，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窗外，一架直升机掠过蓝天，划出一道长长的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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