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动

新工作适应期，办公室政治比苏暖想象的复杂。周莹端着咖啡凑过来时，身上过浓的香水味让苏暖悄悄后仰。

"听说你和徐医生认识二十年了？"周莹的指甲敲在杯沿，"他这么优秀，怎么一直单身啊？"她眨着贴了厚重假睫毛的眼睛，"要是你们没可能，我可要追了哦。"

苏暖握笔的手紧了紧，铅笔芯"啪"地折断。她想起今早查房时看见杨雪借着递病历的机会，手指在徐默手背上停留了三秒。当时徐默立刻抽回手的动作，让她心里莫名一松。

"我们只是老朋友。"苏暖低头修改设计图，却画歪了线条。

当晚徐默值夜班，苏暖带着宵夜去医院。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凑在一起议论："杨医生父亲是副院长，和徐医生多般配啊。""听说两家是世交..."

保温桶里的鸡汤突然变得难以下咽。苏暖转身要走，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徐默扶住她的肩膀，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两支笔，其中一支是她高中送他的生日礼物。

"怎么不进来？"他接过保温桶，指尖冰凉，"我正好饿了。"

他们坐在医生休息室的角落，窗外开始下雨。徐默喝汤时喉结上下滚动，袖口卷起露出那道疤——十四岁那年他替她挡下飞来的棒球留下的。

"听说你和杨医生..."苏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徐默放下勺子，直视她的眼睛："我和她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目光如此直接，让苏暖心跳加速，"上周的学术会议，是因为院长临时有事才让我代陪。"

雨点敲打着玻璃，苏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雨季，徐默每天多绕二十分钟路，就为送她到家门口。那时他校服后背总是湿透，却坚持把伞完全倾向她这边。

苏暖生日那天下着小雪。徐默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她家门口，怀里抱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打开后，她震惊地发现是高中时最爱的那本《小王子》，后来不小心掉进水沟，为此她哭了一整晚。

"这...怎么可能？"她抚摸着修复如初的书页。

"我捞出来后一页页晾干，"徐默的睫毛上还有未化的雪粒，"大学选修了古籍修复课，慢慢修补好的。"他翻到第21章，狐狸对小王子说"你驯服了我"那段，边缘有她当年用荧光笔做的标记。

高中同学聚会定在周末。酒过三巡，班长突然起哄："你俩不喝个交杯酒可说不过去啊！"满场口哨声中，徐默询问地看向她，苏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酒精作用下，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有些微醺。徐默的手偶尔碰到她的，却始终没有牵上来。路过中学操场时，他突然说："那年运动会你跑800米摔伤膝盖，是我背你去医务室的。"

苏暖记得。那时他后背的温度，和现在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