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向

踏入医务室的瞬间，那扇门仿佛将外界的恐怖隔绝于身后。逃离了那东西的追杀，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一股劫后余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长吁了一口气，心口的沉重感也随之稍稍减轻了几分。

此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了教室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同学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脸色苍白。那处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被鲜血浸染，一道微浅的伤口赫然浮现，大概是磕破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堵住正往外流血的伤口，却无济于事，鲜红的颜色在空气中格外刺目，隐隐牵动着周围人的神经。

众人瞬间面色如纸，下意识地与那名女生拉开了距离，仿佛她的周身萦绕着某种无形的寒意，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退避之意。

陆明野面色如常，语气沉稳地说道：“并不一定是病毒的感染，还需进一步观察。不过，也不能轻易下定论，我亲自去看看。”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谨慎，目光却已带上几分笃定，仿佛已经有了某种推断，却又不愿过早表露。

他缓步来到女生身前，语调渐渐放缓，带着几分沉稳与温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别动，让我来帮你处理。”他的声音低缓而坚定，仿佛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悄然拂去她心中的不安。

他悄然递了一个眼神，江辞玖便已经心领神会、了然于心。随即，江辞玖迈开步伐，径直走到药柜旁，取下医用碘伏、红霉素软膏以及几卷纱布，动作流畅而自然，随后将这些东西稳稳地递到了陆明野手中。

陆明野神色专注，小心翼翼地为那名女生包扎伤口。女生抬眼望去，只见他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认真，那张因全神贯注而显得格外沉稳的英俊的面庞竟莫名让人移不开视线。她的心微微一颤，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红晕，如晚霞般悄然晕染开来。

包扎完伤口后，陆明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是，我们需要对你进行隔离，希望你能配合。”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似乎在等待一个回应，此刻，医务室内，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抑。

女生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带着几分羞涩，声音细微得如同蚊呐：“班长，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如果……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去的话，你能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吗？”

陆明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我从不撒谎，也不会轻易许诺。如果你能活下来，我无法直接答应什么，但也不想让你失望。所以……倘若你真的撑过了这一关，我们可以试试。”他的语气既像是在给自己留余地，又像是在隐藏某种更深的情绪。

女生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眼眸中满是藏不住的欢喜，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进了隔离棚。

在江辞玖的指挥下，几个同学用绳子缚住她的手腕，又往隔离棚里喷了些医用酒精喷雾，随后拉上棚帘，用绳索牢牢固定好。

等他们料理完这一切，陆明野才开口：“这里有一把临时用的刀，本是用来做简易手术……不，严格来讲是用来切除多余细胞的。我和辞玖出去，试着杀掉外面那东西。趁这些东西还没大量出现并蔓延开来，你们若信我，就开门。”

虽然这里面有胆小怕死的人，但所有人都压下恐惧和自私，选择了相信陆明野的决策。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所以，众人便缓缓打开了门，但只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向外探望着情况。

就在此刻，异变骤起，那东西的一只手猛然探了进来。

陆明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他猛然拉开门，抬脚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踢击，正中那东西的面门，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它踹翻在地。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他迅速上前一步，稳稳地立于那东西上方，手中手术刀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朝着其头颅狠狠刺下一刀。

但那东西力气极大，眼看就要挣脱陆明野的控制。千钧一发之际，江辞玖迅速上前配合，手中刀刃寒光一闪，精准地刺入了那东西的头颅。

江辞玖的心跳如擂鼓般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已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气力与精神，连呼吸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体内所剩无几的能量，而这股疲惫感正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整个人淹没在无边的倦意之中。

尽管那东西的样貌与人类几乎毫无差别，但两人终究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人。他们早已做好准备，心中清楚得很，眼前的存在早已不再是人类。因此，出手时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虽说难免有些心理负担，却并不至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此时，两人的配合宛如末日丧尸片中那些历经生死、默契无间的高手，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眼神交流都透着无声的信赖与精准的协调，仿佛早已在生死边缘磨练了无数个日夜。

江辞玖骤然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明野，倘若有一天，我变为了这些东西一样的存在，你会亲手结束我的生命吗？”

陆明野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我会杀了你，随后……我也会随你而去。”他的语气不带一丝犹豫，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寒霜的利刃，直刺人心，但却能感受到对江辞玖的重视之深。

江辞玖听罢，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轻缓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少说这些话，你知道的，我向来只求一个干脆了断。保护好你自己，还有大家。我不愿伤害朋友，更不想在失控的时候伤到你。”他停顿片刻，目光微沉，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所以，别让我为难。”

陆明野微微抬眸，目光在他身上轻轻一扫，语气已然变得柔和：“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心里清楚，这些话我并不想听。”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轻笑出声。

然后，两人很快便调整了状态，在收拾好药品之后，陷入了对当前局势的思索之中。

陆明野环视着周围的同学们，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抬起头，声音沉稳而有力：“这里暂时作为我们的临时据点。接下来，我们得先回到宿舍楼，寻找一些能派上用场的物资，然后带回来整理。之后，我会挑选一部分人，一起去取保安室里备用的防暴装备。如果有人对我的安排有异议，现在可以提出来。”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却也透着一丝令人信服的冷静与从容。

一个戴着眼镜青年男子怯怯地提出疑问：“那……班长，我们要等多久？”

江辞玖微微侧目，看向陆明野，随后替他解答道：“大概在三小时之内，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密切观察那个女生是否出现感染并发生变异的迹象。如果真的出现了，就用那块我用手术刀从玻璃上割下来的碎片行动。”

陆明野没有作声，似乎是默认了江辞玖的说法。

随后，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指向宿舍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