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蒂匆匆回到房间,指尖还在微微发凉。
连克莱斯特城的商人都在议论奥古斯塔斯家的越狱大小姐,可见伊索尔德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只要“洛芙蒂”这个名字还存在于世,她就永远是待捕的猎物。
她必须换个身份,这是此刻最清晰的念头。
可换什么身份?
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很容易引起怀疑,最好是有真实背景、却又不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身份。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名字,最终停留在“珍娜·勒费福”上。
原书中,珍娜是伊索尔德在克莱斯特魔法学院的队友,一个身份尊贵却沦为伊索尔德背景板的贵族少女。
更关键的是,珍娜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面容,连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都几乎一致。
当初伊索尔德第一次见到珍娜时,甚至恍惚了片刻。
伪装成珍娜?
这确实是最省力的选择,顶着一张连女主都难辨的脸,足以蒙混过关。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不行。
她猛地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珍娜是勒费福公爵的小女儿,虽然性格内向,但终究是在魔法学院就读的贵族少女,社交圈与伊索尔德高度重合。
万一哪天在街头撞见伊索尔德的眼线,或是被认识珍娜的人拆穿,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冒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份,等于把自己的命运和对方捆绑。
若是珍娜突然出现在克里斯托城,两个“公爵之女”碰面,后果不堪设想。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看向街景。
午后的阳光把石板路晒得滚烫,一对平民姐妹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珍娜不能冒充,但勒费福家族可以借用。
勒费福家族是克莱斯特城的老牌贵族,分支众多,并非每个族人都活跃在权力中心。
原书中提过,公爵有个远房侄女梅莱娜·勒费福常年居住在边境,极少涉足首都社交圈。
连伊索尔德都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
更妙的是,这位远房侄女与珍娜同辈,按照家族辈分,也该称呼公爵为“叔父”。
这层关系既能借到勒费福的名头,又不会与核心成员产生交集。
用勒费福家族远亲的身份,比直接冒充珍娜安全百倍。
首先,勒费福家族的贵族头衔足够唬人,能解释她为何持有珠宝、举止得体,避免被当成来历不明的可疑分子。
其次,“远房”二字是天然的保护色,就算有人质疑,一句“自幼在边境长大,不常回首都”便能搪塞过去,不必担心被熟人识破。
最重要的是,这个身份与伊索尔德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对方绝不会想到,自己要找的“越狱犯”会躲进另一个贵族家族的阴影里。
但她很快又皱起眉。
空有身份没有凭证,怎么让人信服?
她翻出原主的行李,在首饰盒底层摸到一个小小的皮质夹层,里面是一枚奥古斯塔斯家族的族徽印章。
她忽然想起,原主曾偷看过父亲的信件,勒费福公爵与老伯爵是旧识,虽然交集不多,但让原主印象深刻。
“或许……可以仿一枚勒费福的家族徽记。”洛芙蒂眼睛一亮。
她穿越前学过珠宝设计,对金属雕刻和纹样复刻并不陌生。
行李里有几枚闲置的银质胸针,融化后足以打造一枚小巧的徽记。
至于纹样,原主的超强记忆帮了大忙。
她清晰记得在父亲书房见过的勒费福家族纹章。
银色盾牌上缠绕着两枝橄榄枝,顶端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份能解释她的“狼狈”。
她可以编造一个理由:边境庄园遭遇劫匪,她一路逃难到克里斯托城,行李和钱财都在路上遗失,只剩身上这点首饰应急。
这样既符合她此刻的行头,又能顺理成章地隐藏真实来历。
洛芙蒂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与珍娜高度相似的脸。
黑发黑眸,鼻梁高挺,连唇线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这张脸曾是她的催命符,如今却成了最好的伪装武器。
“从今天起,洛芙蒂·奥古斯塔斯已经死在越狱的路上了。”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道,“活下来的是勒费福家族的远亲梅莱娜·勒费福,一个只想安稳活下去的贵族少女。”
梅莱娜和洛芙蒂同样是14岁,正是上学的年龄。
伊索尔德也是在原主死亡后进入了克莱斯特魔法学院。
如果想要在伊索尔德手下活下来,就必须学习魔法。
不为别的,只为自保。
洛芙蒂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先去制作入学必须的身份令牌,然后进入克里斯托城最好的学院霍尔顿贵族魔法学院。
在原主的记忆里,身份令牌需要的主要材料有4样:秘银,星耀石,魔法墨水,龙鳞。
其余3样还好找,龙鳞却很难弄到手。
早在洛芙蒂8岁的时候,教会对一切妖族发动战争,清剿了大量妖族,其中就包括龙族。
现在想要买到这种东西只有去黑市。
克里斯托城的黑市洛芙蒂去过一次,现在还有大概的印象。
黑市里不适合暴露真实长相。
洛芙蒂就从原主的行李中拿了件纯黑的裙子放在床上,撕下袖子,然后再随便撕下两条布当绳子,接着与撕下的袖子绑在一起,当作一个简单的面罩。
最后,她随便给自己脸上点了一些斑点,戴上面罩,从旅馆的后门离开。
所谓的黑市处在克里斯托城的最南边,需要通过一个叫烂泥巷的地方,那里可谓是这个城市最为混乱的地方。
但是只要进入一个绿色漆皮斑驳脱落的旧木门里的房间,就可以通过后门来到黑市。
烂泥巷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积着浑浊的污水,午后的阳光被两侧歪歪扭扭的木屋切割得支离破碎。
洛芙蒂拉高面罩遮住半张脸,快步穿过弥漫着馊味的巷道。
路过几个蹲在墙角抽着劣质烟草的流浪汉,她故意佝偻着背,将破裙子的下摆往泥水里踩了踩,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逃难的落魄贵族。
绿色旧木门比记忆中更破旧,门板上的划痕里嵌着发黑的泥垢,门环上的锈迹几乎要将铜色完全吞没。
洛芙蒂按照记忆中的暗号,轻叩门板三下,停顿片刻,再叩两下。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一道粗哑的男声:“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