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沈昭昭黑色的皮鞋踩在冰层，永夜王座落地的刹那四周顿时温度骤降，即使是恶魔也受不了这触碰灵魂的寒意纷纷后退。

唯剩秦宇。

沈昭昭黑发如瀑，懒懒的声调就像是在说家常便饭，但在场的每只恶魔都能听出她隐藏在漫不经心下的威严。

这就是君主，他们侍奉一生的人！

幼小的恶魔眼里闪烁着崇拜，对王座上的女人心生向往。

而秦宇怀抱玄木琵琶立于阶下，黑笠阴影遮住半张脸，唯有颈间蔓延的恶魔烙印在昏暗殿内泛着血光。

秦宇我在君王身边已有……四百年，对地狱的大小事务更加了解。

他枯瘦的指尖抚过琴弦，檀木共鸣箱发出呜咽。

秦宇况且，我生前便是人类，更加了解人类的习性。

沈昭昭支着下巴望着他金色的瞳眸，秦宇是唯一一个她享受着“鬼马”身份便利的人，因为鬼马与他缔结契约，沈昭昭来了之后这契约自然成了她的。

想着，沈昭昭脸上多了几分盎然，众魔都看见不苟言笑的君主缓缓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沈昭昭你有所求。

四个字，轻飘飘地却直接戳破了秦宇内心所想。

笑死，看过原著能不知道吗？

秦宇只是垂眸，不自觉地咬紧苍白的下唇，哑嗓开口。

秦宇求君上……抹除我关于母亲和妹妹的记忆。

人已经入轮回，这段记忆折磨他四百余年，他确什么也做不了。

秦宇的视线从痛苦到坚定只有一秒，那一分的柔和快得像沈昭昭的错觉。

罢了，也许真的是错觉吧。

沈昭昭赶紧去问系统。

这种契约啥的你们系统能辅助吗？

系统理了理不存在的领结，正经道。

系统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系统在沈昭昭视网膜投射血红条款：[契约条款：契约者秦宇，培训恶魔以人类的生活方式，准予清除缔约者指定记忆]。

可以，就这个，然后怎么签契约？

沈昭昭研究了会没研究出个名堂。

系统直接跟他说“好”就行，剩下的交给宿主贴心小棉袄本统子来！

呃……虽然不是的为什么系统这么戏精，但是有利自己的事情多多益善？

沈昭昭勾了勾手指，秦宇就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

灵魂被寒刃寸寸刀割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就像是走向极寒地窟，唯有王座上的君主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可那都是假象，面前的人才是让他坠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秦宇心里讽刺地要笑出声，但还是压了回去。

明明已经没了对温度的感知，他却觉得手指已经冻僵，连带着骨头也在发涩。

终于，他走到了沈竹面前，明明只有几步路却好似走了几万年之久。

沈昭昭跪下。

秦宇闻言一顿，抬眼对上那双不怒自威的紫眸，终于还是忍受着刺骨的寒意让冻僵的灵魂慢慢匍匐于王座下。

沈昭昭秦宇，你很聪明。

随着莫名的夸奖而来的是温热的手掌，脸颊在被抚上的霎时一切寒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地狱常年的温热，但这份普通在受过折磨后已经显得格外珍贵。

沈昭昭模仿平日里撸狗的姿态，指尖划过秦宇的下巴，然后挑起，对上他怔愣的目光也不躲避，旁若泯然众人。

沈昭昭我愿意相信你，签下契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