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衣服脏了

浪漫带着沈昭昭穿过正在搭建木架的恶魔群，脚下的碎石路渐渐被新铺的沙土取代。

地狱的石块都是红色的，沙土也是，红彤彤一片就像无边炼狱。

沈昭昭瞥了眼他飘动的衣摆，突然发现这家伙走路都没声音，活像个真正的幽灵。

不过也是，他已经死了。

沈昭昭能说说那个契约吗，时间过得太久我都忘了。

她踢开脚边一块尖石，黑袍下摆扫过地面扬起细尘。反正装失忆也不是第一次了，先套点情报再说。

浪漫脚步微顿，侧过脸时金眸在阴影里泛着细碎的光。

浪漫君王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正常。

浪漫三百年前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众叛亲离时您出现了，帮助我复仇后，我将我的灵魂给了您，就是这样。

沈昭昭挑眉。

合着关键的一点不说呗，这剧情不就和秦宇一模一样吗？

两人走到一处刚挖好的地窖入口，浪漫伸手掀开覆盖的粗布。

浪漫这里是我临时辟的地方，您看。

地窖里堆着些奇怪的东西——用废铜烂铁拼的留声机，缺页的人类乐谱，还有个插着干枯野花的玻璃瓶。

沈昭昭弯腰进去时，长袍差点被石壁勾住。

沈昭昭你收集这些做什么？

浪漫指尖拂过留声机的齿轮，轻笑出声。

浪漫当年您说，想看看我学会人类的“艺术”是什么样子。

留声机突然咔嗒转动起来，咿咿呀呀飘出段跑调的钢琴曲。

其实已经看不出年岁了，但大抵是他这几百年来精心细选的“收藏”。

沈昭昭盯着那堆生锈的零件，突然明白他是把鬼马三百年前的随口一提当真了。

沈昭昭突然胸口一闷，她其实不介意被当成替身，就像她也只是把浪漫当做获取奖励的方式。

沈昭昭她只是觉得把所有的情感寄予在一个空壳身上，这样于浪漫而言，其实有些残忍。

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这是她仅存的良善了。

浪漫看出了她有些心不在焉，从怀里摸出块亮晶晶的东西递过来。

沈昭昭接过才发现是块磨得光滑的黑曜石，里面嵌着点金色的碎屑——像极了她长袍上的纹路。

浪漫这是用黑曜石和您的魔力打磨的。您看，它会跟着您的气息发光。

果然，黑曜石在她掌心泛起暖光。

还挺神奇。

沈昭昭心里点评着，只是突然好奇以前的鬼马和她的魔力一样，是因为她继承了鬼马的魔力吗？

地窖顶上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几只灰扑扑的小恶魔抱着木板跑过，其中一只没抓稳，木板直挺挺砸下来。

沈昭昭下意识抬手，一股无形的气浪把木板掀到旁边。

小恶魔：“哇！君王大人好厉害！”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喊着跑远了，沈昭昭收回手，正撞见浪漫眼里毫不掩饰的笑意。

沈昭昭看什么？

她把黑曜石揣进兜里，语气有点不自在。

无他，这家伙笑得有点太犯规了。

浪漫您的衣服上落灰了。

浪漫笑着伸手，克制又温柔地把沈昭昭衣袍上散落的灰尘拂走。

浪漫嗯，现在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