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笑得点头,视线在王婆婆眉间越来越深的死气上一带而过,然后笑道。
沈昭昭说不定金府是有大机缘的,还是能入天母眼里的大机缘。
王婆婆也笑着,笑着笑着眼角就不可控制地涌上泪花来:“我这一辈子啊,竟然还能见到这一幕,值了!”
浪漫也还没醒,王婆婆见沈昭昭无聊也就顺口跟她说些府上旧事。
“我曾是在熙少爷生母的奶娘,随夫人嫁到金府后就在金府当着夫人的贴身婢女。”
“在熙少爷是府上最小的少爷,夫人很疼他,什么事都听他的,哪怕是与韩镇宇那个畜生东西有来往都舍不得多说什么。”
“韩府……其实韩家家主本来并非是韩镇宇,而是他的双胞胎姐姐韩闵英,那个时候金府和韩府的关系非常要好,只可惜前家主上战场后不幸逝世。”
“当时的家主金舜臣大人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但韩镇宇一直认为是金舜臣大人没有救韩闵英家主,所以对金府从此变得仇视。”
“金家主本来心中也有愧,这些年对韩家有意无意地争抢资源和挑衅都不放在心上,可谁知道韩镇宇会来这么一手……唉!”
“要说小少爷以前最喜欢谁了,那应该也是韩镇宇了吧。”
浓厚的叹息化成无法消散的雾霭,成了遍布在活人心里的阴霾。
沈昭昭听完也只觉得怅然。
当年发生的时候真真假假也无所考究,如果说韩镇宇一意孤行,那么战场上又发生了什么呢?韩闵英身死而金舜臣生还,那金家这么多年的内心有愧是真的有愧还是觉得有愧呢?
不好说。
但也不是沈昭昭该执着的答案。
但,沈昭昭忍不住想,如果没有人祸天灾,那么浪漫和神秘应该是会活在健康且快乐的环境下,然后安稳地经历生老病死。
起码不是可能还没有双十的年纪就体会到了浓厚的仇恨。
浪漫还没有醒,神秘也没有。
一个是大仇得报,多日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带来的生理疲惫,另一个人……单纯昨晚明明累了却不说,非要强撑!
金府如今也没什么人了,沈昭昭出门逛了一圈基本都是为那些死的大官感到畅快的。
能是为了一己之私就污蔑别人满门抄斩的从犯,平日里又能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好人?
……
这个时代,应该只有浪漫和神秘两个了。
沈昭昭隐身在街上走着,往前推一百年时秦宇,往后推……唉?
艾比和baby好像还没遇到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遇到的。
希望艾比真的是肌肉笨蛋类型。
韩府门外挂上了白绫,与祭奠的物品,声势浩大地以为是皇亲国戚殡天。
美丽的妇人与清瘦的少男少女围着棺,哭嚎声从门内传到了街上。
死去的是别人的仇人,是一个威严的父亲,是一个对妻子相敬如宾的丈夫,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也是一个偌大府邸的家主。
沈昭昭漫无目的地走着,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