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语

乐曲到了高潮反而更加哀愁，忽高忽低的声音牵动沈昭昭的心。

极尽思念，声声哀恋。

沈昭昭不在乎他的恶，也不在乎他的善。

过了这么久，他甚至无法要求沈昭昭记住这一专门写给她的琵琶曲——可她已经忘了。

秦宇放下了手，琴音还似在耳边响起。

过了很久，沈昭昭才回过神。

沈昭昭……很好听。

而且竟然真的是认真弹曲子？

秦宇定定看着沈昭昭，忽然勾起一抹笑。

秦宇谢谢。

沈昭昭莫名的有些难过。

不仅是被曲子带动的，更是在看见秦宇强撑起的笑，和眼底的哀伤后。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扯着笑问道。

沈昭昭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沈昭昭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但她不傻，她能听出来秦宇是对着她弹的，是故意的。

秦宇有。

秦宇笑了一下。

秦宇这首曲子叫《琵琶语》，是一位华夏人创作的。

秦宇的眼神炙热，沈昭昭对上只想下意识地逃离。

沈昭昭错开视线，假装研究远处操练的恶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的红沙。

沈昭昭《琵琶语》……挺贴切的。

秦宇没接话，只是把琵琶往怀里拢了拢，琴身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刚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沈昭昭在回避，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她总能精准地绕过他藏在眼底的情愫。

还是会有些不甘心，好像这份逃避只有他是独一份。

风卷着红沙掠过耳畔，远处传来恶魔整齐的口号声，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格外清晰。

秦宇忽然抬手，替沈昭昭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粒沙，指尖擦过她的衣料时停顿了半秒，快得像错觉。

秦宇地上凉，起来吧。

他说着，率先站起身，顺手将琵琶收进了黑雾里，仿佛刚才那曲哀恋从未响起过。

沈昭昭被他拉着胳膊起身，掌心的温度带着点刻意的克制，不像浪漫那样直白地贴合，也不像神秘那样带着颤抖的试探，只是稳稳地托着，等她站定就立刻松开。

沈昭昭谢了。

她拍了拍衣摆，视线落在操练场角落的石桌上，那里摆着几个粗陶碗，里面盛着浑浊的水。

沈昭昭他们喝这个？

秦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秦宇恶魔不需要饮水。

他着补一句。

秦宇为了学习人类生活习惯的需要罢了，但魔界的水脉还没理顺，暂时只能用净化过的沙水。

沈昭昭我记得试验田那边有新引的活水，回头让浪漫规划一下也渡过来吧。

沈昭昭说得自然，没注意到秦宇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他知道浪漫总爱把最好的东西往沈昭昭面前送，偌大的荒沙哪来那么轻松的活水？

必然是浪漫找了百年，做出无数的试验才有的。

秦宇不必麻烦他，我会安排好。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微微侧过身，挡住了沈昭昭看向试验田方向的视线。

秦宇您还要看看别的区域吗？

他顿了顿。

秦宇关于人语上，有专门的课程教习。

沈昭昭被转移了注意力，点头道：

沈昭昭好啊，去看看。

秦宇走在她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步伐不快不慢，刚好能让她随时转头说话。

沈昭昭很快就看到了被碎石围起的简陋区域，小恶魔们正摇头晃脑地念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