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恒……”楚归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涩意和某种尖锐的嘲讽,“他远在京城,能护得住你什么? 这话脱口而出,带着浓浓的攻击性,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准你污蔑殿下!”上官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挣扎起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维护之意,“殿下待我恩重如山!他挣扎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牵动着伤口,额角瞬间布满冷汗,却依旧不管不顾。
楚归鸿看着上官鹤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对南恒的绝对忠诚和维护,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尖锐的刺痛感更甚!他凭什么对南恒如此死心塌地?凭什么对自己就只有冰冷的恨意?
“够了!”楚归鸿低喝一声,手上用力,强行将挣扎的上官鹤压制住,避免他再伤到自己。两人身体紧贴,气息交融,姿势暧昧而充满对抗。楚归鸿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的僵硬、颤抖,以及那份宁折不弯的倔强。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楚归鸿在那双燃烧着恨意与忠诚的桃花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有些扭曲的倒影。
而上官鹤,则在楚归鸿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连主人都未曾察觉的……受伤?
这瞬间的对视,仿佛有电流穿过。楚归鸿像是被那眼神烫到,猛地松开了钳制,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恢复了那副沉稳儒雅的统帅姿态,但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略显凌乱的呼吸,却泄露了方才的失态。
“躺好。”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有下次。” 他不再看上官鹤,转身快步走出了屏风,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屏风内,上官鹤靠在床柱上,急促地喘息着,手腕和腰上被楚归鸿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他望着楚归鸿近乎仓惶离去的背影,眼中除了冰冷的恨意,也第一次掠过一丝困惑。
刚才……楚归鸿眼中那抹情绪……是什么?
而屏风外,楚归鸿坐回主帅位,拿起一份军报,却半晌没有翻动一页。他垂眸看着自己方才揽住上官鹤腰身的手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纤细腰肢的触感和对方挣扎时的热度。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刺痛,以及那一丝被上官鹤对男恒的忠诚所激起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只是责任。
只是为了控制这个麻烦。
仅此而已。
他一遍遍在心底重复,试图将那丝异样的情绪压下去,如同按下水面浮起的泡沫。但那泡沫碎裂后留下的涟漪,却悄然扩散,无声地改变着深水下的流向。他尚未察觉,那名为“日久生情”的种子,已在冰冷的囚笼土壤中,悄然破土,冒出了第一缕连他自己都未曾识别的、扭曲的嫩芽。他所有的关注、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已无法再纯粹地归结于“责任”和“污点”。一种更复杂、更危险的东西,正在他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