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鸿!!”南桁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滔天的恨意和妒火!他恨不得立刻发兵北境,将楚归鸿碎尸万段!
然而,比恨意更汹涌的,是那铺天盖地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悔恨!
段刀之法!玄鳞宝甲!北境军权!这些东西,此刻在他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价值!变得无比肮脏和讽刺!
为了这些东西……为了压制楚归鸿……他竟然亲手将上官鹤送到了楚归鸿的身边?!是他!是他南桁!用那三万玄甲卫,用那份冰冷的交易,亲手将上官鹤推到了楚归鸿的怀里?!是他!促成了他们那该死的孟兰城之行?!是他!让上官鹤有机会“献身”?!
“哈……哈哈……”南桁再次发出神经质的低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他踉跄着后退,靠在冰冷的柱子上,身体微微颤抖。
如果……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代价……如果早知道上官鹤和楚归鸿竟是这种关系……
他宁可不要那该死的段刀之法!他宁可让龙渊关化为齑粉!他宁可看着楚归鸿死在乱军之中!
他只要……只要他的鹤卿,还是那个心无旁骛、只属于残江月、只属于他离十六的“残月”!只要上官鹤能像从前那样,与他月下对酌,纵论天下,眼中只有信任与忠诚,没有那该死的疏离和抵触!
他愿意用一切去换!换回那个……完完全全、身心都只属于他的上官鹤!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亲手送出去的,不仅是段刀之法,更是斩断了他与上官鹤之间最后一点纯粹情谊的利刃!他亲手将上官鹤推到了死敌的床上!他亲手……酿成了这无法挽回的苦果!
“鹤卿……”南桁痛苦地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赤红的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孤……把你还给他……是不是……错了?”
东宫深处,上官鹤那间清雅却冷寂的院落,此刻仿佛被无形的风暴笼罩。夜色已深,屋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昏黄的光线在太子南桁阴鸷如寒潭的脸上跳跃,将他周身散发的骇人戾气勾勒得更加分明。他没有坐在任何椅子上,只是如同困兽般在房间中央踱步,每一步都踏在紧绷的死寂之上,玄色的衣袍仿佛吸尽了所有光线,只余一片沉重的黑暗。
当上官鹤处理完残江月一桩棘手的暗线交接,带着一身夜露的微凉推开自己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脚步瞬间顿在门槛之外,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上头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暴怒与……毁灭欲。
南桁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那双赤红如血的凤眸,里面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死死钉在上官鹤脸上,如同要将他的灵魂都
洞穿、焚烧殆尽!
“回来了?”南桁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胆俱裂。他没有给上官鹤任何开口的机会,那平静的表象瞬间被撕得粉碎,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喷发!
“你把自己给他了?!”南桁一步踏前,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上官鹤笼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尖锐和无法置信的狂怒,“给楚归鸿?!那个……那个匹夫?!是为了段刀之法?!还是……你他妈是自愿的?!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