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他想要一个死了的上官鹤吗?
不!
他想要的是那个鲜活的、强大的、智计无双的“残月”!是那个曾经与他并肩而立、谈笑风生的鹤卿!是那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哪怕是用锁链锁住,用牢笼囚禁,他也想要一个活生生的上官鹤在他身边!看着他,恨他也好,只要看着他!
他无法想象眼前这具完美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无法想象那双幽蓝的眸子永远失去光彩!无法想象……上官鹤带着对他的无尽恨意离开这个世界!
那比杀了他南桁自己,还要痛苦千万倍!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愤怒和情欲。南桁眼中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惊惶失措和深入骨髓的后怕。他猛地松开钳制上官鹤的手,如同被烫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一步。
看着上官鹤布满吻痕和掐痕、狼狈不堪却眼神冰冷决绝的上半身,看着他被腰带勒出血
的手腕……南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对……对不起……”一声干涩嘶哑、充满了混乱与痛苦的道歉,从南桁颤抖的唇间溢出。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扑到床边,手指哆嗦着,想要去解开那捆绑着上官鹤手腕的腰带结。那曾经象征着权势和束缚的华贵腰带,此刻在他眼中如同烧红的烙铁。
他笨拙地、急切地解着那死结,指尖甚至被勒破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当腰带终于被解开,上官鹤那双被勒出深深红痕、甚至破皮渗血的手腕无力地垂落下来时,南桁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后退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案上。
他不敢再看上官鹤一眼,不敢看那双冰冷死寂的眸子,不敢看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暴虐痕迹。巨大的羞耻、恐慌、悔恨和那无法消弭的占有欲,
如同无数条毒蛇撕咬着他的灵魂。
“我……”南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如同一个彻底溃败的逃兵,猛地转身,撞开房门,踉踉跄跄地冲入了外面浓重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个仓皇而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上官鹤缓缓坐起身,扯过破碎的衣衫,勉强遮住布满痕迹的上身。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刺目的勒痕和血迹,又抬手轻轻碰了碰颈侧那火辣辣作痛的吻痕。幽蓝的眸子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荒芜。
他缓缓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间。破碎的布料下,微微颤抖的肩膀,是这死寂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北境
北境的风,裹挟着边关特有的粗粝与寒意,却吹不散楚归鸿心头的冰封与灼烧交织的剧痛。金城一行,如同将他的心肝脾肺都掏出来,放在烈火上炙烤,又投入万载寒冰中冻结。上官鹤与太子(离十六)那深夜“解衣”的刺眼画面,段刀之法被“亲手奉上”的冰冷事实,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日夜剜割着他的灵魂。
他策马狂奔在回边关的路上,身后是金城繁华的灯火,眼前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屈辱、背叛、心死……种种情绪如同毒藤缠绕,最终在绝望的土壤里,孕育出一颗名为“复仇”的、扭曲而冰冷的种子。
不甘的种子:复仇的蓝图
回到龙渊关的废墟旁,楚归鸿站在焦黑的城墙上,望着关外苍茫的旷野。寒风吹动他玄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如同战旗在哀鸣。他脸上的疲惫和伤痛已被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取代,唯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深处燃烧着幽暗的、毁灭性的火焰。
“段刀之法……上官鹤……南桁……”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的冰渣。
就这样不了了之?让南桁拿着楚家的根基耀武扬威?让上官鹤继续在东宫做他“忠心耿耿”的二当家?让他们……双宿双栖?休想!
他要报复!他要让他们为这份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要让南桁知道,楚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他要让上官鹤明白,背叛他楚归鸿的信任,后果是什么!
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复仇计划,在他冰冷的心中迅速成型。突破口,就在上官鹤身上。这个突然出现在楚归鸿身边、智计无双、身负绝技的谋士,他的过去,如同一团迷雾。南桁为何对他如此信任?甚至不惜暴露离十六的身份?仅仅因为他是残江月的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