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当家的逍遥阁…还缺不缺一个能打杂、能算账、还能砌灶台的二当家？”
晚风拂过，吹动上官鹤玄衣的下摆，也吹动他束起的长发。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却遮不住那双桃花眼中骤然迸发出的璀璨光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骤然点亮。
他微微偏了偏头，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戏谑，一丝了然，还有一丝久违的、只属于彼此的熟稔：
“缺啊，怎么不缺？”他拖长了调子，伸出手，掌心向上，随意地指了指长街尽头那隐约可见的、通往城外山峦的黑暗小路，“正好缺个能干活儿的。那么…楚二当家，请？”
楚归鸿朗声大笑，笑声畅快淋漓，仿佛将两年来的郁结与思念尽数吐出。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仓促的抓握，而是稳稳地、带着无比郑重的承诺，握住了上官鹤伸出的手。
“求之不得！”
两双手，一温热，一微凉，在月色清辉下紧紧交握。
夜色温柔，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融为一体，朝着那山林深处、那名为“逍遥”的归处，并肩行去。茶摊的老闆缩在灶后，只依稀见到两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融入了一场江湖久别重逢的美梦。
^_^
翠微山，逍遥阁。
春日暖阳透过疏密有致的竹叶，在廊下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山泉的淙淙声和不知名野花的淡淡香气。一切都显得那般宁静祥和，如同世外桃源。
然而，这份宁静对于楚归鸿而言，却掺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甜蜜的负担”。
他刚从山下处理完一桩镖局与当地帮派的摩擦回来，风尘仆仆，额角还带着薄汗。手里拎着几包山下买的、据说是梦兰国特色的桂花糕和梨花酿，想着某位大当家或许会喜欢。
穿过前庭，还未踏入主楼，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便如流水般淌入耳中。琴音空灵澄澈，带着几分闲适疏懒的意味，技法无疑是极为精湛的，只是这曲调……楚归鸿仔细听了听，是一首极为冷门的、描绘隐士山居情趣的古曲，倒是十分应景。
他摇头失笑，循着琴声走去。
果然，在主楼后方临溪的一座精巧敞轩里，找到了琴声的来源。
上官鹤一身云水蓝色的广袖长袍，衣料是顶级的软烟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墨玉般的长发并未束冠，仅用一根素雅的青玉簪松松挽住大半，余下几缕如瀑般垂落肩头，发梢随着他抚琴的细微动作轻轻晃动，光泽流转，显然是被极其精心地养护着。他姿态闲适地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架焦尾古琴，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行云流水般拨捻挑抹，侧脸线条在光影中完美得不似真人。
他身边的小几上，散放着几卷翻开的话本，一碟剔透的水晶葡萄，还有一套小巧玲珑的白玉茶具，茶烟袅袅，散发着清雅的香气。轩角一尊青铜香炉里，也不知燃着什么名贵香料，气味清远淡薄，与他身上的气息融为一体。
楚归鸿停下脚步，一时竟不忍打扰这幅“仙人抚琴图”。
琴音渐歇，最后一缕余韵散入风中。上官鹤满意地看了看自己保养得宜、毫无薄茧的指尖，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站在轩外、手里还拎着点心包的楚归鸿。
“回来了？”他鼻音微重，带着刚沉浸于风雅之事后的慵懒，“事情办得如何？”
楚归鸿走进敞轩，将点心和酒放在小几空处：“解决了。‘威远镖局’让出一成利，黑水帮承诺不再骚扰他们的线路。”他言简意赅地汇报完，目光扫过那些话本、香炉、茶具和上官鹤那身价格不菲的新袍子，忍不住道：“大当家今日……似乎很是清闲？”
上官鹤顺手拿起一颗水晶葡萄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咽下，才道：“清闲？非也非也。”他指了指琴，又指了指话本和茶具，“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体悟江湖百态，此乃我逍遥阁立足之根本，岂能怠慢？这些，都是正事。”
楚归鸿：“……” 他竟无言以对。
自从他来到逍遥阁，这位大当家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将“懒”之一字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昔日批阅奏章到深夜的勤勉帝王，如今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让别人动手绝不自己费神。整日不是抚琴弄笛，就是研究各地新出的衣裳款式和保养头发的秘方，再不然就是沉迷各种江湖话本，美其名曰“洞察民间风向”。
阁中大小事务？——“楚二当家看着办。”
山下有人求助？——“楚二当家去瞧瞧。”
连厨房今日吃什么菜，他都懒得过问——“楚二当家定就好。”
楚归鸿一度怀疑，当初那个在千军万马中杀伐决断、在金殿之上翻云覆雨的上官鹤，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性，从前只是被责任和仇恨压抑得太深？
“咳，”楚归鸿清了清嗓子，决定换个策略。他凑近些，坐在上官鹤对面，语气诚恳，“大当家，逍遥阁如今名声渐起，慕名而来者众，委托事务也越发繁杂。单凭你我二人，加帮里的几个弟兄实在是……力有未逮。长此以往，恐耽误正事，也辜负江湖同道的信任。” 他特意加重了“正事”二字。
上官鹤闻言，果然认真思索起来。他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垂落的发丝，那双被面具遮掩了大半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片刻后，他眼眸一亮，如同想到了绝妙的主意，看向楚归鸿：“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便再找两个能干活的来！”
楚归鸿：“……”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自己能不能也稍微干一点啊大当家！
***
半月后，逍遥阁热闹了不少。
“二当家！您放心！打架探消息，我阿虎最在行了！包在我身上！”一个穿着如火红衫的少年蹦跳着说道，他眉眼飞扬，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腰间挂着一对造型奇特的弯刀，正是新来的三当家，阿虎。性格活泼，嘴皮子利索，是个自来熟。
“还、还、还有我。”旁边一个身着靛蓝色劲装、身形瘦高挺拔的青年闷声道，他背后交叉背着两把长刀，面容冷峻，话不多，甚至有些磕巴，但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四当家阿龙。他武功极高，尤其一手双刀，舞动起来水泼不进，虎虎生风。
楚归鸿看着这一动一静、一热一冷的组合，满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很好，劳动力+2！他当即神色一肃，拿出二当家的威严：“阿虎，阿龙！即日起，阁中一应外勤，护卫、采买、情报打探、纠纷调解……便交由你二人主要负责！遇有难决之事，再报予我与大当家定夺！可能胜任？”
“能！必须能！”阿虎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响亮。
“能、能。”阿龙言简意赅地点头，背后双刀的刀柄似乎都随着他的动作闪烁了一下。
楚归鸿心中大石落地，感觉肩上的担子瞬间轻了大半。他终于可以多点时间……嗯，陪着大当家。
有了阿虎和阿龙这两个精力充沛、能力出众的年轻骨干，逍遥阁的运转效率陡然提升。阿虎凭借其开朗性格和灵通消息，很快与三教九流打成一片；阿龙则以其过硬武功和沉默可靠的作风，完美处理各种武力冲突和护卫任务。逍遥阁的名声愈发响亮，隐隐有成为梦兰国一方势力的趋势。
这日，四人于议事堂商议一桩关于某地豪强巧取豪夺百姓田产、涉及地方官府庇护的棘手案子。上官鹤难得地出席了，依旧戴着那半张玄铁面具，只露出下颌和那双沉静的眼眸。他话不多，但每每开口，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布局精妙，令阿虎阿龙佩服不已。
“……证据链需完整，阿虎，你带人去查那豪强的账房先生，威逼利诱，总有突破口。阿龙，你盯着县衙的师爷，找到他们往来的实证。”上官鹤指尖轻点桌面，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切记，勿要打草惊蛇。”
“明白！”阿虎笑嘻嘻应下，眼神却认真。
“是。”阿龙重重点头。
商议完毕，上官鹤起身，随意地摆摆手，便与楚归鸿先行离开了。阿虎和阿龙留下收拾桌上的卷宗。
看着那一蓝一青两道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阿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大当家脑子真好使！就是……也太会使唤人了！”
阿龙默默整理着卷宗，表示赞同。
阿虎眼珠一转，忽然凑近阿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哎，阿龙，你见过大当家摘下面具的样子没？”
阿龙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我见过！”阿虎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比划着，“就前几天晚上，我睡不着去后山练刀，正好撞见大当家在溪边……洗脸！乖乖！你是没看见！”他夸张地吸了口气，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那面具一摘下来……我的亲娘哎！那张脸！简直了！比画上的仙子还好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不生得恰到好处！皮肤白得跟玉似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心跳都停了！真的！一点不骗你！好看得让人头晕！”
阿龙听得愣住了，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好奇。
阿虎拍着大腿，一脸后怕兼庆幸：“所以啊兄弟！你现在知道大当家为啥天天戴着那丑面具了吧？他那张脸，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太招灾惹祸了！你想想，要是他天天顶着脸在江湖上晃，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大佬瞧见了，还得了？到时候， “不知大当家的逍遥阁…还缺不缺一个能打杂、能算账、还能砌灶台的二当家？”
晚风拂过，吹动上官鹤玄衣的下摆，也吹动他束起的长发。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却遮不住那双桃花眼中骤然迸发出的璀璨光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骤然点亮。
他微微偏了偏头，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戏谑，一丝了然，还有一丝久违的、只属于彼此的熟稔：
“缺啊，怎么不缺？”他拖长了调子，伸出手，掌心向上，随意地指了指长街尽头那隐约可见的、通往城外山峦的黑暗小路，“正好缺个能干活儿的。那么…楚二当家，请？”
楚归鸿朗声大笑，笑声畅快淋漓，仿佛将两年来的郁结与思念尽数吐出。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仓促的抓握，而是稳稳地、带着无比郑重的承诺，握住了上官鹤伸出的手。
“求之不得！”
两双手，一温热，一微凉，在月色清辉下紧紧交握。
夜色温柔，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融为一体，朝着那山林深处、那名为“逍遥”的归处，并肩行去。茶摊的老闆缩在灶后，只依稀见到两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融入了一场江湖久别重逢的美梦。
^_^
翠微山，逍遥阁。
春日暖阳透过疏密有致的竹叶，在廊下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山泉的淙淙声和不知名野花的淡淡香气。一切都显得那般宁静祥和，如同世外桃源。
然而，这份宁静对于楚归鸿而言，却掺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甜蜜的负担”。
他刚从山下处理完一桩镖局与当地帮派的摩擦回来，风尘仆仆，额角还带着薄汗。手里拎着几包山下买的、据说是梦兰国特色的桂花糕和梨花酿，想着某位大当家或许会喜欢。
穿过前庭，还未踏入主楼，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便如流水般淌入耳中。琴音空灵澄澈，带着几分闲适疏懒的意味，技法无疑是极为精湛的，只是这曲调……楚归鸿仔细听了听，是一首极为冷门的、描绘隐士山居情趣的古曲，倒是十分应景。
他摇头失笑，循着琴声走去。
果然，在主楼后方临溪的一座精巧敞轩里，找到了琴声的来源。
上官鹤一身云水蓝色的广袖长袍，衣料是顶级的软烟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墨玉般的长发并未束冠，仅用一根素雅的青玉簪松松挽住大半，余下几缕如瀑般垂落肩头，发梢随着他抚琴的细微动作轻轻晃动，光泽流转，显然是被极其精心地养护着。他姿态闲适地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架焦尾古琴，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行云流水般拨捻挑抹，侧脸线条在光影中完美得不似真人。
他身边的小几上，散放着几卷翻开的话本，一碟剔透的水晶葡萄，还有一套小巧玲珑的白玉茶具，茶烟袅袅，散发着清雅的香气。轩角一尊青铜香炉里，也不知燃着什么名贵香料，气味清远淡薄，与他身上的气息融为一体。
楚归鸿停下脚步，一时竟不忍打扰这幅“仙人抚琴图”。
琴音渐歇，最后一缕余韵散入风中。上官鹤满意地看了看自己保养得宜、毫无薄茧的指尖，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站在轩外、手里还拎着点心包的楚归鸿。
“回来了？”他鼻音微重，带着刚沉浸于风雅之事后的慵懒，“事情办得如何？”
楚归鸿走进敞轩，将点心和酒放在小几空处：“解决了。‘威远镖局’让出一成利，黑水帮承诺不再骚扰他们的线路。”他言简意赅地汇报完，目光扫过那些话本、香炉、茶具和上官鹤那身价格不菲的新袍子，忍不住道：“大当家今日……似乎很是清闲？”
上官鹤顺手拿起一颗水晶葡萄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咽下，才道：“清闲？非也非也。”他指了指琴，又指了指话本和茶具，“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体悟江湖百态，此乃我逍遥阁立足之根本，岂能怠慢？这些，都是正事。”
楚归鸿：“……” 他竟无言以对。
自从他来到逍遥阁，这位大当家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将“懒”之一字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昔日批阅奏章到深夜的勤勉帝王，如今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让别人动手绝不自己费神。整日不是抚琴弄笛，就是研究各地新出的衣裳款式和保养头发的秘方，再不然就是沉迷各种江湖话本，美其名曰“洞察民间风向”。
阁中大小事务？——“楚二当家看着办。”
山下有人求助？——“楚二当家去瞧瞧。”
连厨房今日吃什么菜，他都懒得过问——“楚二当家定就好。”
楚归鸿一度怀疑，当初那个在千军万马中杀伐决断、在金殿之上翻云覆雨的上官鹤，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性，从前只是被责任和仇恨压抑得太深？
“咳，”楚归鸿清了清嗓子，决定换个策略。他凑近些，坐在上官鹤对面，语气诚恳，“大当家，逍遥阁如今名声渐起，慕名而来者众，委托事务也越发繁杂。单凭你我二人，加帮里的几个弟兄实在是……力有未逮。长此以往，恐耽误正事，也辜负江湖同道的信任。” 他特意加重了“正事”二字。
上官鹤闻言，果然认真思索起来。他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垂落的发丝，那双被面具遮掩了大半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片刻后，他眼眸一亮，如同想到了绝妙的主意，看向楚归鸿：“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便再找两个能干活的来！”
楚归鸿：“……”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自己能不能也稍微干一点啊大当家！
***
半月后，逍遥阁热闹了不少。
“二当家！您放心！打架探消息，我阿虎最在行了！包在我身上！”一个穿着如火红衫的少年蹦跳着说道，他眉眼飞扬，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腰间挂着一对造型奇特的弯刀，正是新来的三当家，阿虎。性格活泼，嘴皮子利索，是个自来熟。
“还、还、还有我。”旁边一个身着靛蓝色劲装、身形瘦高挺拔的青年闷声道，他背后交叉背着两把长刀，面容冷峻，话不多，甚至有些磕巴，但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四当家阿龙。他武功极高，尤其一手双刀，舞动起来水泼不进，虎虎生风。
楚归鸿看着这一动一静、一热一冷的组合，满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很好，劳动力+2！他当即神色一肃，拿出二当家的威严：“阿虎，阿龙！即日起，阁中一应外勤，护卫、采买、情报打探、纠纷调解……便交由你二人主要负责！遇有难决之事，再报予我与大当家定夺！可能胜任？”
“能！必须能！”阿虎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响亮。
能。”阿龙言简意赅地点头，背后双刀的刀柄似乎都随着他的动作闪烁了一下。
楚归鸿心中大石落地，感觉肩上的担子瞬间轻了大半。他终于可以多点时间……嗯，陪着大当家。
有了阿虎和阿龙这两个精力充沛、能力出众的年轻骨干，逍遥阁的运转效率陡然提升。阿虎凭借其开朗性格和灵通消息，很快与三教九流打成一片；阿龙则以其过硬武功和沉默可靠的作风，完美处理各种武力冲突和护卫任务。逍遥阁的名声愈发响亮，隐隐有成为梦兰国一方势力的趋势。
这日，四人于议事堂商议一桩关于某地豪强巧取豪夺百姓田产、涉及地方官府庇护的棘手案子。上官鹤难得地出席了，依旧戴着那半张玄铁面具，只露出下颌和那双沉静的眼眸。他话不多，但每每开口，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布局精妙，令阿虎阿龙佩服不已。
“……证据链需完整，阿虎，你带人去查那豪强的账房先生，威逼利诱，总有突破口。阿龙，你盯着县衙的师爷，找到他们往来的实证。”上官鹤指尖轻点桌面，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切记，勿要打草惊蛇。”
“明白！”阿虎笑嘻嘻应下，眼神却认真。
“是。”阿龙重重点头。
商议完毕，上官鹤起身，随意地摆摆手，便与楚归鸿先行离开了。阿虎和阿龙留下收拾桌上的卷宗。
看着那一蓝一青两道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阿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夸张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大当家脑子真好使！就是……也太会使唤人了！”
阿龙默默整理着卷宗，表示赞同。
阿虎眼珠一转，忽然凑近阿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哎，阿龙，你见过大当家摘下面具的样子没？”
阿龙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我见过！”阿虎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比划着，“就前几天晚上，我睡不着去后山练刀，正好撞见大当家在溪边……洗脸！乖乖！你是没看见！”他夸张地吸了口气，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那面具一摘下来……我的亲娘哎！那张脸！简直了！比画上的仙子还好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不生得恰到好处！皮肤白得跟玉似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心跳都停了！真的！一点不骗你！好看得让人头晕！”
阿龙听得愣住了，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好奇。
阿虎拍着大腿，一脸后怕兼庆幸：“所以啊兄弟！你现在知道大当家为啥天天戴着那丑面具了吧？他那张脸，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太招灾惹祸了！你想想，要是他天天顶着脸在江湖上晃，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大佬瞧见了，还得了？到时候，咱们逍遥阁门槛还不被踏平了？送情书的、爬墙头的、决斗抢人的……我的天！”他掰着手指数，脸皱成一团，“咱俩这活儿，还不得从早干到晚？光替大当家挡这些桃花劫就能累吐血！还跑什么江湖，办什么正事？”
阿龙想象了一下那可怕的、永无宁日的场景，瘦高的身躯微微僵了僵。他无比郑重地看向阿虎，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表达着前所未有的深切赞同：
“戴、戴、戴着！必、必须戴！一、一直戴！”
兄弟俩对视一眼，在“保护大当家清净就是保护自己免于被桃花债累死”这一重大战略方针上，达成了空前绝后的、坚不可摧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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