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最近变了。
不是说突然性的,而是逐渐性的、越发性的转变。
如若说他与寨民们相处不来,那还有客观原因的存在,可他与夏黛白之间隔的布不比与别人隔的墙薄多少。平日里在家必然会见面,所以夏黛白也能明显感觉出,他在刻意躲避自己。生动一点形容的话,就好像把自己困在茧里一样。
就拿今天来说吧。
木匠铺的姜七,也就是寨民们常叫的"七仔",要来她家安个新门。
快完活后,七仔压低声音说道:
"黛姐,你觉不觉得…耀文好像变了点?"
夏黛白这个天天与他共处一室的人都能感觉出来,那不经常见面的人更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之大了。
女人只好装作不太明白的样子,反问道:
夏黛白_怎么了
"俺就是觉得,他跟俺姐有一段时间可像了。"
夏黛白_你姐?
"对啊!俺姐怀俺小侄的时候,就这样!"七仔对这事仍记忆犹新,"当时,俺们以为她就是这两天心气不太顺,哪想她变得越来越怪,还动不动就哭。真不是我说,像中了邪一样。"
夏黛白_…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给她看郎中呗!哎呦!那郎中说了半天,我们也没听懂啥,叫什么郁啊结啊啥的,还说有好多怀孕的人都得过。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死不了,但是严重的人啊…容易自杀呢!"七仔又想了想道,"可是,耀文又没怀孕,这…我也只是瞎猜猜。"
夏黛白握紧拳头,看样子有些无措。
"黛姐!安好了。"七仔拍了拍走神的女人。
夏黛白_啊?
回过神后,想起还没付银两。
夏黛白_啊…好
七仔的话就这样在夏黛白心里绕来绕去,她这整日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到深夜,她刚闭上眼睛……
正屋又传来那不明的动静。
这一次,夏黛白打算一探究竟。她披上外套,静悄悄地走出去,靠在正屋窗户旁边。
啧……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啊。
她又沿着墙根,慢慢地走到房屋后,这回可给她吓了一大跳。
后窗居然是开的!
夏黛白走了过去,往屋里瞧了瞧——没有人。
这深更半夜的,又跑哪儿去了?
心急如焚的她,只能借着月光,沿着寨子后面的山坡往上走。都快到走到山崖了,才发现一个人,那人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
女人走进一看,正是刘耀文。
夏黛白要被他气死,但却不知,少年脸上的双眸早已放空,他如同一樽佛像立于此地。
夏黛白_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儿干什么?
见他不说话,女人缓出一口气,慢慢地蹲下身。
夏黛白_回去吧
夏黛白_晚上冷,你穿得又少
孕夫突然伸手,指向天空。
刘耀文_那颗星星
刘耀文_是不是我哥?
夏黛白惊得抬头向上看。
夏黛白_什…什么?
刘耀文_别的星星旁边,都有一颗小星星,只有那颗没有
刘耀文_我哥说,他以后会带我出去,把外面都游个遍
少年思考片刻后,喃喃自语道:
刘耀文_他也许还在等着我…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她咽了咽口水。
夏黛白_咱…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夏黛白_你要是想你哥了,明天我再带你去陪他说说话
刘耀文侧过身,注视着她好一会儿,而后点了两下头。
今夜,夏黛白是不敢再留他一个人睡了。
看着他躺下,看着他缓缓闭眼,看着他潜入梦乡。
这样想来的话,那前半个多月,半夜三更听到的声音,应该都是他偷跑出去"看星星"发出的动静吧。
女人脑海里又传来七仔说的话……
看来,真得给他找个郎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