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

在三月七心里，上书言是宇宙间最最最神奇的“会和花草说话的魔法朋友”。

是那种一靠近就浑身冒着暖融融的温柔光晕，连指尖都像沾着揉碎的星光，走到哪里都能让草木悄悄点头、让花朵轻轻绽开的存在。

她清清楚楚记得第一次在星穹列车生态舱见到上书言的场景：那天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舷窗的竹格栅细细筛下来，在舱内洒下一片斑驳的光斑，像谁不小心撒了一地碎金，连空气里都浮着细小的光尘。

上书言正弯着腰给那株星间花浇水，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发梢缀着的细碎光点像被揉碎的星星，在光线下闪闪烁烁，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摇晃，像一串会发光的流苏。

三月七忍不住悄悄凑过去，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缕泛着光的绿发，发丝软软的、滑滑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像是刚从开满野花的春天森林里走出来似的，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甜的、润润的。

从那天起，她就铁了心认定上书言藏着宇宙级的魔法。

你看她轻轻伸出指尖碰一碰星间花，原本紧紧合拢的花瓣就会“唰”地一下展开，露出里面印着的星球图案，苍城的金色稻浪在花瓣上轻轻起伏，像有风吹过。

碎玉星的玉石纹路在光中慢慢流转，像有水在石上淌过，这花瓣就像把整个宇宙的故事都小心翼翼地藏在了里面，等着被温柔的人轻轻翻开。

你看她蹲在生态舱那个掉了漆的旧花盆前，指尖刚碰到枯萎发黄的枝叶，第二天一早去看，那枝叶准会抽出嫩嫩的绿芽，连干裂的土壤都变得湿润润的，仿佛她的指尖能催开时光的花苞，让春天顺着指尖悄悄跑出来，把生机带到每个被遗忘的角落。

三月七最爱做的事，就是揣着她宝贝得不行的相机。

那是丹恒哥帮忙修好的旧相机，镜头上还贴着她自己画的星星贴纸，像个小尾巴似的追着上书言跑，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听她讲那些只有她们两个能懂的宇宙“悄悄话”。

每次列车靠近新的星球，上书言都会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微微动着，像在认真捕捉空气里藏着的秘密。

凝神倾听片刻后，她就会转头对三月七眨眨眼睛，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声音轻轻的：“三月你听呀，烬灭星在哭呢，它的地脉被虚无缠得好疼好疼，连风都带着沙子的眼泪，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都软了。”

或是指着舷窗外那颗被绿色紧紧包裹的星球，笑得眉眼弯弯，声音软乎乎的像棉花糖：“源生星在笑哦，它说好久好久没见过能听懂它说话的孩子了，森林里的树叶都在风里拍着手欢迎我们呢，沙沙沙的，像在唱欢迎的歌。”

这些话在姬子阿姨听来或许太抽象，只会摸摸她的头说“三月真有想象力”；在丹恒哥看来或许太感性，只会默默记下星球坐标准备探测，但在三月七眼里，却鲜活得像就发生在眼前。

她仿佛真的能透过上书言的描述，看到烬灭星荒漠里干涸的河床在悄悄流泪，沙子都带着咸涩的味道；看到源生星森林里的树叶在风里摇摇晃晃地笑，连阳光都变成了绿色的。

那些藏在宇宙角落的喜怒哀乐，都被上书言用温柔的声音轻轻捧到了她面前，变成了能触摸到的温暖，能听得到的故事，能装进相机里的画面。

她最最最佩服上书言的，是那份能让草木都安心的温柔，是连石头都会被打动的温柔。

看她蹲在死寂星那片焦黑的土地上，对着一株刚抽芽的嫩苗轻声细语地说话，指尖的绿光像小被子似的轻轻裹着那点脆弱的绿，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生怕一口气吹疼了那好不容易从黑暗里冒出来的生机。

看她在源生星的圣坛前，对着千年古树粗糙的年轮小声安抚，手掌温柔地贴在树皮上，连古树那些纵横交错、像老人皱纹似的纹路都仿佛变得柔和起来，在光线下微微闪烁，像是在轻轻回应她的温柔，把藏了千年的岁月秘密悄悄告诉她。

就连生态舱里那株爬满玻璃壁的永恒之种，别人浇水只会让土壤变湿，经上书言的手照料后，枝条爬得飞快，没多久就织成了一张星光网，叶片上的星光亮得能照出小小的影子，连叶脉里都藏着细碎的光。

像被她的温柔泡得发甜的星星，顺着枝条悄悄爬到了舱顶，把整个生态舱都变成了会发光的星光森林，晚上不开灯都亮亮的。

三月七的相机里，藏着满满一相册关于上书言的“魔法证据”。

有上书言在烬灭星的古井旁，指尖绿光与地脉共鸣时的侧脸，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沾了星星的粉末，连眨眼都带着光，美得像画。

有她在生态舱里给永恒之种浇水的背影，绿发垂落在叶片上，发梢的光点与叶片的星光缠成了一张温柔的网，把春天都网在了里面，暖暖的，看得心都软了。

还有她对着星间花轻笑的瞬间，花瓣展开的星球图案刚好映在她眼底，像把整个宇宙的温柔都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眼睛里，亮晶晶的，比星间花还好看。

每次翻看这些照片，三月七都会举着相机跑到上书言身边，晃着辫子上叮当作响的铃铛，骄傲地扬起下巴说。

“书言姐姐你看！你的魔法都被我拍下来啦，以后要做成宇宙第一本魔法相册，让全宇宙都知道你的厉害！到时候我们去每个星球签售，让花草都来排队！”

然后又歪着头，用软糯糯的声音认真补充道。

“不过我知道哦，你的魔法不是变出来的，是用心听出来的呀——你听得见花草偷偷的心跳，听得见地脉轻轻的呼吸，所以它们才愿意把宇宙的小秘密都告诉你呀！这是只有最最温柔的人才能拥有的魔法呢，是宇宙限量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