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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

云星之上

江云川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

清晨七点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得刺眼的光带,恰好落在昨夜陆星纪摔碎酒杯的地方。琥珀色的酒渍已经干涸,在米白色地砖上洇出深褐色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疤。

他盯着那道痕迹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部门例会”的日程提醒,才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装过,每动一下都泛着钝痛,后颈的吻痕被衣领蹭到,尖锐的麻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想起昨夜陆星纪咬在那里的力道——像是要在他身上刻下某种无法磨灭的印记。

客厅里还残留着威士忌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吧台前的玻璃缸里,烟蒂堆得快要溢出来。江云川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时,冷风卷着几片落叶撞在他脸上,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深秋,陆星纪在教学楼后的银杏树下抽烟,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指尖的火光在满地金箔似的落叶间明明灭灭。

那时他刚被隔壁班的男生堵在楼梯间要钱,校服口袋被扯得变了形,陆星纪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他没说话,只是把没抽完的烟摁在银杏树干上,抬脚踹在那个男生的膝盖后弯,动作利落得像早就演练过千百遍。

“滚。”陆星纪当时的声音比秋风还冷。

男生连滚带爬地跑了,陆星纪转身看他,眉头皱得很紧:“江云川,你是傻子吗?”

他没等江云川回答,就把自己的外套扔过来,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烟草味:“穿上。”

那件外套后来被江云川洗了三遍,晾在宿舍阳台时,他总偷偷站在下面看,直到布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不肯投降的旗帜。

手机又响了,是同事周明轩发来的消息:“云川,会议资料我放你桌上了,陆总今天会亲自过来旁听。”

江云川的指尖猛地一颤,手机差点从掌心滑下去。

陆总。

这个称呼像根冰锥,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太阳穴。他和陆星纪在同一栋写字楼上班,他在十七层的设计部,陆星纪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隔着十六层的距离,却像隔着两个永远无法交汇的世界。

他以为回国后能避开的,却没想过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被迫站在对方的视线里。

江云川冲进浴室,冷水泼在脸上时,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尾泛着红,脖颈处的红痕被水汽蒸得愈发明显。他翻出抽屉里最高领的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时,喉结滚动着,差点喘不上气。

地铁里人挤人,他被夹在中间,后背抵着冰凉的车门。手机屏幕亮着,是他和陆星纪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年前出国那天——他发了条“我走了”,陆星纪没有回复。

那之后,他删除了陆星纪所有的联系方式,却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凭着记忆在搜索框里输入那个号码,看着拨号界面上“星纪”的备注,手指悬在绿色的拨打键上,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写字楼的旋转门把阳光切成碎片,江云川刚走进大厅,就看见前台小姑娘们交头接耳,眼神往电梯口瞟。他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心脏骤然缩紧。

陆星纪就站在那里。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那是高二那年替江云川抢回被抢走的画板时,被碎玻璃划的。晨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冷冽的金边,他正低头听助理汇报着什么,侧脸的线条比高中时锋利了许多,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把收了鞘的刀。

江云川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躲进人群里,可陆星纪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星纪的眼神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扫过他领口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江云川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旁边的员工电梯,手指按楼层号时抖得厉害。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他仓皇的脸。他看见陆星纪的身影在镜面里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才虚脱似的靠在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周明轩朝他招手:“这里。”

江云川刚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陆星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高管,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江云川身上。

江云川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低下头,盯着桌上的设计图,指尖却把纸张攥出了褶皱。

“开始吧。”陆星纪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和昨夜在公寓里哑得发疼的语调判若两人。

项目汇报进行到一半,周明轩展示着江云川负责的景观设计图,语气里满是赞叹:“这部分是云川熬夜改的,把中式园林和现代建筑结合得特别好,尤其是这处水景……”

“太保守了。”陆星纪突然开口,打断了周明轩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星纪身 江云川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

清晨七点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得刺眼的光带,恰好落在昨夜陆星纪摔碎酒杯的地方。琥珀色的酒渍已经干涸,在米白色地砖上洇出深褐色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疤。

他盯着那道痕迹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部门例会”的日程提醒,才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装过,每动一下都泛着钝痛,后颈的吻痕被衣领蹭到,尖锐的麻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想起昨夜陆星纪咬在那里的力道——像是要在他身上刻下某种无法磨灭的印记。

客厅里还残留着威士忌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吧台前的玻璃缸里,烟蒂堆得快要溢出来。江云川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时,冷风卷着几片落叶撞在他脸上,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深秋,陆星纪在教学楼后的银杏树下抽烟,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指尖的火光在满地金箔似的落叶间明明灭灭。

那时他刚被隔壁班的男生堵在楼梯间要钱,校服口袋被扯得变了形,陆星纪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他没说话,只是把没抽完的烟摁在银杏树干上,抬脚踹在那个男生的膝盖后弯,动作利落得像早就演练过千百遍。

“滚。”陆星纪当时的声音比秋风还冷。

男生连滚带爬地跑了,陆星纪转身看他,眉头皱得很紧:“江云川,你是傻子吗?”

他没等江云川回答,就把自己的外套扔过来,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烟草味:“穿上。”

那件外套后来被江云川洗了三遍,晾在宿舍阳台时,他总偷偷站在下面看,直到布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不肯投降的旗帜。

手机又响了,是同事周明轩发来的消息:“云川,会议资料我放你桌上了,陆总今天会亲自过来旁听。”

江云川的指尖猛地一颤,手机差点从掌心滑下去。

陆总。

这个称呼像根冰锥,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太阳穴。他和陆星纪在同一栋写字楼上班,他在十七层的设计部,陆星纪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隔着十六层的距离,却像隔着两个永远无法交汇的世界。

他以为回国后能避开的,却没想过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被迫站在对方的视线里。

江云川冲进浴室,冷水泼在脸上时,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尾泛着红,脖颈处的红痕被水汽蒸得愈发明显。他翻出抽屉里最高领的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时,喉结滚动着,差点喘不上气。

地铁里人挤人,他被夹在中间,后背抵着冰凉的车门。手机屏幕亮着,是他和陆星纪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年前出国那天——他发了条“我走了”,陆星纪没有回复。

那之后,他删除了陆星纪所有的联系方式,却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凭着记忆在搜索框里输入那个号码,看着拨号界面上“星纪”的备注,手指悬在绿色的拨打键上,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写字楼的旋转门把阳光切成碎片,江云川刚走进大厅,就看见前台小姑娘们交头接耳,眼神往电梯口瞟。他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心脏骤然缩紧。

陆星纪就站在那里。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那是高二那年替江云川抢回被抢走的画板时,被碎玻璃划的。晨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冷冽的金边,他正低头听助理汇报着什么,侧脸的线条比高中时锋利了许多,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把收了鞘的刀。

江云川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躲进人群里,可陆星纪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星纪的眼神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扫过他领口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江云川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旁边的员工电梯,手指按楼层号时抖得厉害。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他仓皇的脸。他看见陆星纪的身影在镜面里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才虚脱似的靠在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周明轩朝他招手:“这里。”

江云川刚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陆星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高管,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江云川身上。

江云川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低下头,盯着桌上的设计图,指尖却把纸张攥出了褶皱。

“开始吧。”陆星纪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和昨夜在公寓里哑得发疼的语调判若两人。

项目汇报进行到一半,周明轩展示着江云川负责的景观设计图,语气里满是赞叹:“这部分是云川熬夜改的,把中式园林和现代建筑结合得特别好,尤其是这处水景……”

“太保守了。”陆星纪突然开口,打断了周明轩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星纪身体前倾,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水景的弧度太刻意,像是硬生生嵌进去的。江设计师,”他忽然看向江云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却没什么暖意,“你大学时的毕业设计,不是很擅长用流动感打破僵硬结构吗?怎么,出国读了几年书,把灵气读没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云川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探究,还有掩饰不住的八卦——谁都知道陆总从不管设计细节,更没人知道他和江云川竟然认识。

江云川的脸白得像纸,他能感觉到耳根在发烫。陆星纪说的是四年前的事,他的毕业设计展上,陆星纪偷偷溜进来看过,当时也是这样,站在他的模型前,皱着眉说“这里的水流方向不对”。

那天傍晚,他们在展馆后门的台阶上坐了很久,陆星纪把从食堂偷拿的橘子塞给他,果皮上还沾着点洗洁精的味道:“我妈说吃橘子补维生素。”

江云川剥橘子的时候,汁溅到了陆星纪手背上,他下意识地凑过去想舔掉,却在看见陆星纪泛红的耳根时猛地停住,假装去捡掉在地上的橘子皮。

“陆总,”江云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重新修改。”

陆星纪没再看他,只是对周明轩说:“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新方案。”

会议结束后,江云川几乎是跑着冲出会议室的。周明轩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陆总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没事。”江云川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说起来,你和陆总以前认识啊?”周明轩的语气里带着好奇,“我听老员工说,陆总大学时好像也在这所学校,你们是不是校友?”

江云川的心猛地一紧,含糊道:“不太熟,就……见过几面。”

他逃回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时,屏幕映出他眼底的红。设计图上的水景被陆星纪圈出来,红笔的痕迹像道血痕。他深吸一口气,点开绘图软件,鼠标却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画不出一条直线。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顶楼茶水间,十分钟。”

江云川的手指僵在屏幕上。他认得这个号码,是陆星纪的私人号码,三年前被他亲手删除,却像刻在骨子里,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站在顶楼电梯口时,心脏跳得像要冲破胸膛。茶水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水流声,他推开门,陆星纪正背对着他接水,玻璃杯里的冰块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了。”陆星纪转过身,把一杯冰水递给他,“先冷静冷静。”

江云川没接,指尖攥得发白:“陆总找我什么事?”

“陆总?”陆星纪挑眉,把水杯放在旁边的吧台上,水花溅出来,落在他手背上,“在公司叫陆总,私下里呢?叫我星纪?还是像昨夜那样,什么都不叫,只知道哭?”

不堪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江云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去血色:“陆星纪,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陆星纪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这句话该我问你。江云川,你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接近我?报复我当年没留你?还是觉得,我现在还会像高中时那样,被你随便哄两句就团团转?”

“我没有!”江云川猛地后退,后背撞在金属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回国是因为公司的调令,我从来没想过要纠缠你!”

“没想过纠缠?”陆星纪笑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那昨夜是谁抓着我的手腕,哭着叫我的名字?是谁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偷偷拽住我的衣角?江云川,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他的指尖用力,江云川疼得皱起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又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就算有感觉又能怎么样?陆星纪,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陆星纪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冰,“是谁造成的?是你!江云川,是你当年一声不吭地走了,是你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是你在国外过着逍遥日子,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猛地松开手,江云川踉跄着后退,撞到了旁边的咖啡机,咖啡豆撒了一地,黑色的颗粒滚得满地都是,像无数个破碎的星子。

“你知不知道,”陆星纪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走的那天,我在机场等了你六个小时。我看着你的航班信息从延误变成起飞,看着屏幕上那行‘已到达’,手里还攥着你最喜欢的草莓牛奶。”

江云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那天在飞机上,邻座的小女孩拿着草莓牛奶,吸管戳了半天没打开,他鬼使神差地帮了忙,手指触到冰凉的包装盒时,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回来的。”陆星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我等了你三个月,三年,等到你的朋友圈开始发和别人的合照,等到听说你要回国,等到昨天在会议室看见你……江云川,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

“我……”江云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当年为什么走?因为看见陆星纪和学生会主席站在公告栏前,那个女生笑着递给他一瓶水,陆星纪没有推开;因为听见别人说“陆星纪和主席肯定在一起了”;因为懦弱,因为自卑,因为不敢相信,那个耀眼的陆星纪,会真的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所有的误会像藤蔓,在过去的三年里疯狂生长,缠绕成无法解开的结。

“我给过你机会的。”陆星纪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江云川心上,“高中毕业那天,我在火车站的VIP候车室等了你很久,我甚至跟我妈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复读。可你呢?你只敢站在栏杆外哭,连一句‘别走’都不敢说。”

江云川哭得喘不上气,他想起那天陆星纪的背影,挺拔而决绝,像永远不会回头的航船。他怎么会知道,那艘船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发出的信号。

“陆总,江设计师,下午的会要开始了。”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星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脸上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那个冷漠疏离的陆总。

“把这里收拾干净。”他对江云川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下午三点,我要看到新方案。”

他转身走出茶水间,皮鞋踩在咖啡豆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门被关上的瞬间,江云川顺着咖啡机滑坐在地上,眼泪砸在黑色的咖啡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下午三点,江云川把修改好的方案放在陆星纪的办公桌上。

陆星纪没抬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声。江云川看着他低头签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像幅被撕裂的画。

“方案通过了。”陆星纪把文件推给他,“下周开始,你直接向我汇报。”

江云川猛地抬头:“什么?”

“听不懂?”陆星纪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从下周起,你调去总裁办,做我的特别助理。”

“我不去!”江云川几乎是立刻拒绝,“我是设计师,我……”

“这是命令。”陆星纪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或者,你可以选择辞职。”

江云川的手指攥紧了文件,纸张的边缘割得手心生疼。他知道陆星纪在报复他,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挣扎,像猫捉老鼠一样,享受着掌控全局的快感。

“怎么不说话?”陆星纪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不敢了?还是舍不得这份工作?”

江云川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眼底的红:“好,我去。”

他不能辞职。母亲的医药费还等着他付,父亲的公司去年破产,家里还欠着债。他没有资格任性,更没有资格拒绝陆星纪的“恩赐”。

陆星纪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说什么。

江云川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羽毛落在心上,却带着千斤重的力道。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收拾东西时,周明轩走过来,欲言又止:“云川,你……”

“没事。”江云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换个地方画图而已。”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空荡荡的办公桌上。那里还放着他刚入职时买的小盆栽,叶子翠绿,像极了高中时陆星纪在他书桌前偷偷放的那盆多肉。

那时陆星纪说:“养着吧,比你好养活。”

江云川抱着纸箱走出十七层,电梯下行时,他看着数字一个个变小,像在倒数着什么。十七,十六,十五……直到停在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铺着大理石的走廊,尽头是陆星纪办公室的门。

他知道,从走进这扇门开始,他和陆星纪之间那场旷日持久的拉扯,才真正进入最残忍的阶段。

校园里那些小心翼翼的暗恋,那些藏在风里的告白,那些错过的瞬间,都将在冰冷的都市丛林里,被撕扯成血淋淋的碎片。

而他和陆星纪,谁也逃不掉。

江云川深吸一口气,抱着纸箱,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门。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把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孤单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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