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间，傅惊鸿还坐在窗边。
他听见门响，抬头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有点累，也有点虚脱。刚才在东宫门前和萧景珩那一番对峙，像是一场拉锯战，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问。
他笑了笑：“等你回来。”
我没再说话，走过去坐下。
屋里很安静，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他递给我一杯茶，我接过来喝了口，是温的，刚刚好。
“皇后那边……”他开口。
“她不会善罢甘休。”我放下杯子，“她现在最怕的不是我，而是太子不再信任她。”
傅惊鸿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你想怎么做？”
我沉默了一下，才说：“我要让她明白，就算没有太子，我也能让她一无所有。”
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变了。”
我看着他：“是啊，我必须变。”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我听得出来，他是在心疼。
我想起刚才在东宫门前，萧景珩抓住我手腕时的样子。他的手很有力，却也带着克制。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他不是在威胁我，而是在求我别走。
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有刚才被他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傅惊鸿。”我忽然开口。
“嗯？”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记得。你被人欺负，跑来找我帮忙。”
我笑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救我的英雄。”
他看着我：“我不是吗？”
我摇摇头：“你是，但你也只是个棋子。”
他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他：“你帮了我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因为你觉得我值得你这么做。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没说话。
我继续说：“你爱我，我知道。但我不敢接受，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有两个人格，一个软弱，一个冷酷。我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我。”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你不信我。”
我看着他：“不是不信你，是我连自己都不信。”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很紧。
我忽然觉得有点慌。
屋里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却又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丫鬟冲进来，脸色苍白，“皇后……皇后派人去搜查沈知遥的医馆了！”
我和傅惊鸿同时站起来。
“什么？”我皱眉。
“他们说沈知遥私藏毒药，要彻查到底！”丫鬟喘着气说。
我心中一沉。
沈知遥那边肯定藏了不少证据，如果被皇后的人找到，那麻烦就大了。
“我们现在就去。”我说。
傅惊鸿点头：“我陪你。”
我看了他一眼，没拒绝。
我们刚要出门，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紧接着，门被推开，几个人闯了进来。
是皇后的侍卫。
“奉皇后娘娘之命，搜查慧妃住所！”领头的侍卫冷冷地说。
我站在原地，不动。
傅惊鸿挡在我面前：“谁给你们的胆子？慧妃是皇上亲封，你们敢擅闯？”
“太子殿下已经知情。”那侍卫冷笑，“我们只是例行公事。”
我看向他们，心里明白，这是皇后想逼我出手。
她想激怒我，让我做出冲动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搜吧。”我说。
傅惊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惊讶。
我没有解释，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人翻箱倒柜。
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要找什么。
我早就把关键的东西转移了。
等他们走了，屋里一片狼藉。
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我说。
傅惊鸿站在旁边，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但他们低估了你。”
我笑了：“他们也低估了你。”
他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知遥那边藏着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点头：“是。”
我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叹气：“我不想让你太早卷入这些事。你刚恢复身份，我不想你再受伤害。”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暖意。
“谢谢你。”我说。
他笑了笑：“你又来了。”
我也笑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什么都不用说。”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柔软。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小姐！”秋兰跑进来，脸色发白，“不好了！沈知遥被抓起来了！”
我猛地站起来：“什么？”
“皇后说他在医馆里藏毒，已经把他带进宫了！”
我心里一沉。
沈知遥要是被关进宫里，那就危险了。
我立刻往外走：“我去救人。”
傅惊鸿跟上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拦住他，“你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你留在外面，帮我安排人手，准备接应。”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你小心。”他说。
我点头：“放心。”
我换上夜行衣，从后院翻墙而出。
一路潜行，绕过宫门，直奔东宫方向。
我知道，皇后不会亲自审讯沈知遥，她一定会让太子出面。
她是在试探太子的态度。
如果太子不插手，那她就可以直接杀了沈知遥。
我得赶在她动手之前，见到太子。
我在东宫外躲了许久，终于等到机会。
太子回来了。
我悄悄跟进去，躲在暗处。
萧景珩刚坐下，脸上有些疲惫。
“沈知遥呢？”他问。
“押在偏殿。”侍卫回答。
萧景珩皱眉：“带他来。”
我躲在屏风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沈知遥被带进来，身上有些伤，但精神还不错。
“太子殿下。”他拱手。
“你真在医馆里藏毒？”萧景珩问。
沈知遥笑了笑：“殿下觉得呢？”
萧景珩盯着他：“你知道我现在处境很难。”
“我知道。”沈知遥说，“但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你就彻底站在她那边了。”
萧景珩沉默。
我知道，这是一个关键时刻。
我不能再等了。
我从屏风后走出来。
“殿下。”我说。
萧景珩猛地抬头，看见我，眼神一震。
“苏暖……”
我走到沈知遥身边：“他是我请来的医生，你若要杀他，不如先杀我。”
萧景珩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非要跟我作对吗？”他低声问。
我看着他：“不是跟你作对，是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摆布。”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放他走。”
我松了口气。
“多谢殿下。”我说。
他看着我：“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再逼我站队。”他看着我，眼神认真，“我只想保护你。”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复杂。
“我不会再逼你。”我说，“但我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他看着我，眼里有些失落。
“苏暖……”
我没再说话，转身带沈知遥离开。
走出东宫，夜风有些凉。
我回头看了一眼，萧景珩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收回视线，拉着沈知遥快步离开。
回到府中，傅惊鸿已经在等我。
“没事吧？”他问。
我摇头：“没事。”
他看着我：“你刚才去见他了？”
我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放你走吗？”
“因为他还在乎我。”我说。
“那你呢？”他问，“你还在乎他吗？”
我看着他，没说话。
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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