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偏殿门口，望着苏暖离去的背影，心里空了一块。萧景珩已经走了很久，屋里只剩下我和傅惊鸿。
“你真要让皇后亲手毁了自己？”他问我。
我没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母亲临终前的话又浮现在耳边：“若有一日你得势，切莫心软……她害你母女分离，夺你身份，逼你至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傅惊鸿轻声道，“可你不是一个人。”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很坚定。
“从你第一次求我救你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件事。”他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陪着你。”
我笑了，笑得很轻：“谢谢你。”
他皱眉：“你总是说谢谢。”
我也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伸手碰了碰我的脸颊，动作很轻，像是怕我会碎掉一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不好了！皇后……皇后晕倒了！”
我心里一跳。
又是晕倒？
上次是太子寿宴，这次呢？还是想引我去哪儿？
“她人在哪里？”我问。
“还在御花园，太医已经过去了。”
我看了眼傅惊鸿：“我们去看看。”
他点头：“我陪你去。”
我们赶到御花园时，已经围了不少宫人。皇后躺在凉亭里，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
太医正跪在她身边把脉。
“怎么样？”我问。
太医抬起头，神色凝重：“娘娘……中毒了。”
我心头一震。
中毒？
“什么毒？”傅惊鸿问。
“目前还不确定，但……毒性不轻。”
我蹲下身，看着皇后的脸。她闭着眼，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中毒？”我低声说。
“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傅惊鸿道。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御花园今晚设宴，不少宫人都在这里走动。
“查。”我说，“一个一个查。”
傅惊鸿点头：“我来安排。”
我转身要走，却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住。
“慧妃娘娘。”她声音颤抖，“娘娘刚才……说了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回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回来了？
谁回来了？
是……“她”吗？
我回到东宫，整个人都乱了。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句话。
“她回来了。”
我坐在床上，手紧紧攥着玉佩。母亲的画像就在眼前，她的眼神温柔而悲伤。
“你说的她……是谁？”我喃喃自语。
“你是说皇后说的那句话？”傅惊鸿站在门口。
我点点头。
“她可能是在说……你的第二人格。”他说，“也有可能……是别人。”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觉得……她到底是谁？”
傅惊鸿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轻轻握住我的手：“不管她是誰，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靠在他肩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我好累。”我说。
“我知道。”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但你现在不能倒下。你还得找出真相，还得保护自己。”
我闭上眼，靠着他。
“我想睡觉。”我说。
“那你睡吧。”他低声说，“我在。”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全是小时候的画面。
母亲抱着我，轻声唱歌。
后来她被人拉走，我哭喊着追出去。
再后来，我被关在一个小屋里，有人给我喂药，我喝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时，我已经在相府，成了庶女。
梦做到这里，我猛地睁开眼。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母亲死前，是不是……给我下了药？
她是不是……封了我的记忆？
我坐起来，心跳加速。
“你怎么了？”傅惊鸿醒了，看我脸色不对。
“我好像……记起来了。”我说，“我母亲……是不是给我吃过一种药？”
他皱眉：“你知道了？”
我瞪着他：“你也知道？”
他叹了口气：“是。你母亲为了保护你，封住了你的记忆。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你才会慢慢恢复。”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如此……
难怪我会有那些零碎的记忆，难怪“她”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所以……她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人格？”我问。
“她是存在的。”傅惊鸿说，“是你母亲用特殊的方法，在你体内留下的另一重意识。她的任务，是保护你，引导你找到真相。”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那……她现在在哪？”
“她一直在你心里。”傅惊鸿说，“只是你还没完全唤醒她。”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回来了。”我喃喃。
傅惊鸿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想见她吗？”他问。
我点头。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
“那就……让她回来吧。”
我闭上眼，感觉一阵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
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终于想见我了。”
我睁开眼，眼神变了。
不再是柔弱和迷茫，而是冷静和凌厉。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她轻笑，“也是你真正的力量。”
我看着她，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能帮我找到真相吗？”我问。
“当然。”她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答应我，一旦真相揭开，你就不再犹豫，不再回头。”
我看着她，眼神坚定。
“我答应你。”
她笑了，笑容很冷。
“那我们就从皇后开始。”
我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太后那里。
她正在赏花，看到我来了，微微一笑。
“你来了。”她说。
“我来问问……我母亲的事。”我说。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你想知道什么？”
“她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我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后的真实身份？”
太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她知道。她也知道皇后不是先帝的皇后。”
我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真正的皇后早在多年前就死了。”太后说，“现在的皇后，是她冒充的。她借用了死去皇后的身份，一步步掌控了后宫。”
我咬紧牙：“那我母亲呢？她为什么会被调换？”
“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太后说，“她原本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宫女，后来被指派照顾你。她在一次整理旧物时，发现了真正的皇后的遗物，还有先帝的一封密信。”
我屏住呼吸。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先帝早就知道皇后是假的。”太后说，“但他没有揭穿她，因为他需要她的家族支持。可你母亲不愿意看着你被调换，她偷偷把你带出宫，送到了相府。”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所以……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太后点头：“是。”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太后沉默了许久，才说：“她不是自杀的。是皇后派人下的毒。”
我睁开眼，眼神冰冷。
“我要她偿命。”我说。
太后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要小心。”她说，“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知道。”我说，“但我不会再犹豫了。”
我离开太后时，天已经黑了。
傅惊鸿在宫外等我。
“你决定了？”他问。
我点头：“我要她死。”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忧，也有坚定。
“那我陪你。”
我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你会。”
我们刚走几步，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几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不好了！”其中一个喊，“皇后娘娘醒了！”
我和傅惊鸿对视一眼。
“走。”我说。
我们赶到御花园时，皇后已经醒了。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惊恐。
“她……她真的回来了。”她喃喃。
“谁？”我问。
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恐惧。
“她……那个女人……她回来了。”
我冷笑：“你说的是谁？”
“就是……就是当年偷走公主的那个女人！”她尖叫，“她回来了！她要杀我！”
我盯着她，眼神冰冷。
“你说的……是我母亲？”
她愣了一下，随即疯狂摇头：“不是！不是她！是另一个人！一个更可怕的女人！”
我往前一步：“她在哪？”
皇后哆嗦着：“我不知道……她一直藏在宫里……她回来了……她要报仇……”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是不是……一直活在宫里？”
皇后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发抖。
“她是谁？”我逼问。
“她……她是……”
话没说完，皇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中毒了！”太医惊呼。
我蹲下来看她，她的眼睛已经翻白。
“她……她回来了……”这是她最后说的一句话。
我站起身，看着她冰冷的身体。
“她到底是谁？”我低声问。
没人回答。
傅惊鸿站在我身边，轻声说：“也许……答案就在宫里。”
我点头。
“那我们就去找。”
我走出御花园，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寒意。
我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皇后死了，但幕后黑手还没现身。
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次，我不再逃避。
我要她付出代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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