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我提着一壶灵泉水走在营地边缘，借着巡夜的名义出来透口气。白天医营里忙了一整天，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直到魏朵主动接替了剩下的包扎工作，我才得以抽身。
军营的夜晚并不安静，偶尔传来士兵低声交谈的声音，还有巡逻的脚步声。我绕过一处堆满粮草的木箱，正要往回走，却听见身后有人轻声道：“福福。”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魏枭站在月光下，一身黑衣衬得他愈发沉静。他手里握着长剑，站姿笔直，眼神却不像平日那般冷淡，反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换岗前的空档。”他说，“你呢？”
“出来走走。”我笑了笑，“夜里凉快些。”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走到我身旁，与我并肩而行。
我们沿着营地外围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开口。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经过计算，不会快也不会慢。我看着前方被风吹动的旗帜，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白天的事……谢谢你。”我轻声道。
他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谢什么？”
“帮我说话。”我顿了一下，“还有……没让魏朵难堪。”
他沉默片刻，才道：“她也是担心主上。”
我笑了笑：“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魏枭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座废弃的营帐后方。那里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格外冷清。
“那边，过去看看。”他说。
我没有多想，跟着他走了过去。夜风穿过破旧的布帘，在耳边轻轻拂过，带起一阵沙沙声。
“福福。”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
我抬头看他。
“你总是为别人疗伤，有没有为自己留一点时间？”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缓缓走近我几步，站在我面前，目光认真而坚定。
“我知道我不善言辞，也不像别人那样会说漂亮的话。”他说，“但我一直在看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主上面前，我就在看。”他继续说道，“你不是个普通的丫头，但你从未想过利用这一点去换取什么。你默默做事，不争不抢，却总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我想告诉你，”他低声说，“你守护大家，而我想守护你。”
我怔住了。
夜风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魏枭……”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发颤。
他没有退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等待我的回应，也像是准备接受任何结果。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是魏劭最信任的亲卫，是我身边最可靠的人之一，我一直把他当作朋友，甚至亲人。可现在，他站在月光下，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让我猝不及防。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水壶，指节微微发白。
他注意到了，眉头皱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轻轻按住我的手背。
“别紧张。”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一直在你身后。”
我抬头看他，眼底映着月色，也映着他认真的神情。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他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我知道。”
我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胸口有些闷。
他没有再逼我回答，也没有追问我的想法，只是轻轻地收回手，重新站回我身旁。
“我们回去吧。”他说。
我点点头，转身朝主营方向走去。
夜风依旧吹着，带着一丝凉意，却不再让人觉得孤寂。
我们一路无言，刚走到主营入口附近，就看见魏朵正站在巡逻道旁，似乎刚结束值夜。
她看见我们一起回来，明显愣了一下，眼神在我和魏枭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敢与她对视，低头快步走过。
魏枭却在她面前停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在查营地周边是否有敌探潜伏。”
魏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加快脚步，进了主营，心跳却久久未能平复。
夜色深沉，远处的灯火渐次熄灭，营地恢复了平静。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靠在门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魏枭的告白还在耳边回响，清晰得像是刻进心底的一句话。
我缓缓坐下，将水壶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壶盖。
它不知何时松动了一些，一滴灵泉水悄悄滑落，滴在地板上，瞬间渗入了缝隙之中。
我望着那滴水消失的地方，心里忽然有些乱。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魏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接受这份感情。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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