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营帐外的巡逻脚步声规律地响着。我坐在帐篷里,手里握着一卷药草,却迟迟没有动作。魏朵已经睡下,她的呼吸轻而稳,说明她确实累了。
但我睡不着。
自从那天晚上在厨房偷听到军师和魏劭的谈话,我的心就一直悬着。更让我不安的是,魏朵无意中透露出军师一直在暗中调查我——甚至让她监视我的行动。虽然她现在已经站在我这边,但军师不会轻易放弃。而我,也必须想办法自保。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魏劭因为我陷入被动。
我轻轻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看外面。月光洒在营地中央的小径上,偶尔有士兵经过,但大部分人都已休息。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我披上外衣,将兜帽拉低,悄悄朝书房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避开了几处巡逻点,直到看见书房门口站着一名亲卫。他靠在门边,似乎有些困倦。我知道,今晚轮值的是魏枭的副手——赵远,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做事很认真。
我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灵泉水,又往里面加了几片提神醒脑的草药。然后,我绕到后院,敲了敲窗子。
赵远果然被惊动,走过来查看。我将瓷瓶放在窗台上,低声说:“侯爷让我送来的,说是怕你夜里犯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瓷瓶。我没有等他回应,迅速转身离开。
不多时,我就听见他咳嗽了一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去上厕所了。机会来了。
我快步走到门前,推开门,闪身进去,顺手将门轻轻掩上。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书案上的烛火微弱,照得四周影子摇曳。我直奔书架,开始翻找标注“乔族往来”的密卷。这类文书通常都放在最底层,用红绳捆着。
终于,在第三层架子的角落里,我找到了那卷密卷。
我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内容大多是关于乔族与周边势力的来往记录,还有一些关于他们布防的详细情报。我快速浏览着,试图找出任何与我身份相关的蛛丝马迹。
突然,一张夹在书页中的纸滑落下来。
我捡起一看,是一张模糊的地图,上面标着“旧北岭”三个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标记,像是一个图腾,但我从未见过。
我心头一紧。
这地方……似乎在哪里听过。
正要细看,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刻收起地图,将密卷合上,放回原位。然后,我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躲到了书架后面。
门被打开了。
魏劭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你在做什么?”
我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他走进来,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内。我能感觉到他在观察每一个细节。
“我在……整理一下文书。”我走出阴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他看着我,眼神深沉:“这么晚了,还来看文书?”
我点点头,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情报,或许能帮上忙。”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走近几步,伸手拿起桌上的密卷。我看到他指尖轻轻抚过书页边缘,眉头微微皱起。
“这上面,有点湿。”他说。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可能是刚才风太大,窗户没关严实。”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种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无所遁形。
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侯爷……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若真有隐情,我不问,只信。”
我怔住了。
他竟愿意如此信任我?
我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不会害你。”
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我掌心。玉佩温润,背面刻着一个“信”字。
“这是……”我抬头看向他。
“是我母亲留下的。”他语气平静,“她说,真正的信任不是靠誓言维系,而是靠彼此守护。”
我紧紧握住玉佩,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魏劭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我点头:“嗯。”
他走了出去,房门轻轻合上。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手中的玉佩仿佛带着温度,透过掌心传入心里。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只是为自己活着,更是为了守护这个愿意相信我的男人。
我将那张地图小心藏好,决定明天去找魏朵帮忙查一下“旧北岭”的位置。
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自己的来历,也要保护好魏劭。
夜更深了,风吹动窗帘,月光洒进屋子,照亮了桌上那本密卷的一角。
而我,也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