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营地里火把摇曳，映得帐篷边的雪地一片昏黄。我坐在战地营帐的一角，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刚才完成最后一个重伤士兵的包扎，我已经快站不稳了。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药草味混杂着血腥气，刺鼻又压抑。我靠在墙边喘了口气，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闷得难受。灵泉水已经不多了，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一滴，就不能停下。
“熊姑娘。”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是魏枭。
我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圈营帐内的情形，然后落在我的脸上。
“你该休息了。”他说。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还有两个轻伤的，等我处理完。”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在我身边，像是要替我挡住什么看不见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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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走进来的时候，我正蹲在一个小兵面前，替他换药。他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溃烂，我用灵泉水轻轻清洗，那孩子疼得咬牙也没出声。
“你太勉强自己了。”魏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我不勉强，他们就得死。”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把我扶起来。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战场上的铁血气息，却在我身上格外温柔。
“走吧。”他说，“他们可以等别人。”
我没挣扎，任由他扶着我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躺在床板上的士兵们，他们的目光都跟了过来，眼神里不再是怀疑，而是敬重。
风很冷，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被魏劭一把抱了起来。
“你太轻了。”他说，“连个影子都不如。”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忽然有些恍惚。自从进了这军营，我一直都在拼命证明自己，想要让大家相信我不是个累赘。可现在，我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你放心。”他低声说，“我会护住你。”
我闭上眼，没有回应，只是往他怀里更深地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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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战地营帐，而是在主帐旁边的休息屋里。魏劭坐在桌前看书，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我。
“感觉好些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还是软的。
“别动。”他走过来，把我按回床上，“你昨天用了太多灵泉水，身体还没恢复。”
我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今天我要去绛帐开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怔了怔：“我去？”
“你值得。”他说，“他们也该看看，是谁救了他们的人。”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意。原来他不是为了照顾我才带我过去，而是真心觉得我应该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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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帐设在营地中央，四周插满旌旗，风吹得猎猎作响。我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将领，魏朵也在其中。
她看到我进来，眼睛亮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掩饰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魏劭抱着我走上主位，将我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我幻化成了原形，一只黑白分明的小熊猫，趴在他手边，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甩一下。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昨日战事总结。”魏劭开口，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敌军粮草被毁，士气受挫，此战能胜，多亏一人之力。”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等着听是谁。
“熊嘟嘟。”他道出我的名字。
全场静了一瞬，有人低头交换眼神，有人露出惊讶神色。
“她不仅在战场上救治伤员，更在关键时刻发现敌军异常动向，及时上报。”魏劭继续说道，“若非她冷静应对，恐怕局势不会如此顺利。”
我趴在那里，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我真的做到了，哪怕是一只小熊猫，也能在这片战场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你们若有异议，可提。”魏劭环视一圈，语气淡淡。
没人说话。
最后，一个老将站起身，朝我抱拳行礼：“熊姑娘大义，属下敬佩。”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齐声应和。
我眨眨眼，有点想哭，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把脸埋进爪子里，假装没听见。
魏劭低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扬，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
“好了。”他说，“接下来讨论后续布防。”
会议持续了很久，我趴在小几上昏昏欲睡，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斥候冲进绛帐，单膝跪地：“报！西面密林发现可疑踪迹，疑似乔族探子。”
帐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魏劭站起身，眼神凌厉：“查清楚，务必活捉。”
我睁开眼，脑子飞速运转。昨天魏朵带回的那块布料，正是乔族特有的丝绸。如果他们真派人来了，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注意这边的情况。
我悄悄抬头看魏劭，发现他神情凝重，却没有半点慌乱。
“你先回去休息。”他低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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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屋后，我蜷在榻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有些沉重。
灵泉水消耗太大，空间里的储备已经不多了。而且每次使用都会让我虚弱，甚至有时会控制不住幻化成原形。昨晚如果不是魏劭及时出现，我可能就倒下了。
但我不能停下。
不只是为了魏劭，也不只是为了这群信任我的士兵，更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活着，想变强，想真正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哪怕只是一只小熊猫，我也要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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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风越来越大，吹得帘子不停晃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魏劭。
他走到榻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我的背：“还没睡？”
我睁开眼，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辛苦你了。”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硬撑。”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把我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弄碎我。
“以后别这么拼了。”他说，“有我在，你可以歇一歇。”
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我想告诉他，我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我想成为能和他并肩的人。可是我现在还不够强，所以只能一直往前走。
哪怕跌倒，也要爬起来。
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是我坚持的方向。
夜风穿过窗缝，带来一丝凉意，但怀中的温度却让我安心。
这一夜，我终于睡得踏实了些。
而在梦里，我依旧握紧拳头，告诉自己——
熊嘟嘟，你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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