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井边,手中捧着水瓢,迟迟没有打水。夕阳的余晖映在水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在想什么?”魏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逆光而立的身影,轻声道:“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他沉默片刻,蹲下身,握住我的手:“嘟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
我望着他,眼中泛起水雾:“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他捏紧我的手,语气坚定:“你从来都不是。”
我低下头,泪水终于滑落。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原因说出这句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在隐瞒些什么,也在保护些什么。
而我,是否真的愿意继续追问下去?
我不知道。
只知道,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害怕失去他。
夜色渐浓,营地里灯火点点,炊烟袅袅。我回到自己的营帐,心中依旧翻腾不定。魏枭昨晚放在枕头下的那枚玉佩静静躺在掌心,温润如初,却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我摩挲着那小小的熊猫图案,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额头滚烫,四肢发软。
“这是……”
我踉跄几步,扶住桌角,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像是被火烤着,意识逐渐游离。
帐帘猛地被掀开,魏劭大步走了进来,见我脸色苍白,眉头一皱,立即上前扶住我。
“你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喉咙干涩,浑身发烫。
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一手探上我额头,眼神骤然一沉:“这么烫!”
他毫不犹豫地将我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外帐:“传军医!不,等等——去把灵泉水拿来!”
不多时,魏朵捧着一小桶灵泉水跑来,气喘吁吁地递给他。
魏劭接过水桶,动作轻柔地把我放在池边,脱下外袍将我裹住,又小心翼翼地让我靠在他怀里。
“别怕,我在。”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不像那个冷酷无情的魏侯爷。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稳重有力。仿佛只要这样躺着,就能忘记所有的不安与疑惑。
他将灵泉水轻轻洒在我额头上,凉意渗入皮肤,却没能退去体内的灼热。我难受地动了动,嘴里无意识呢喃:“好热……爹爹……”
他身形一顿,低头看我,眼底浮现出一丝痛楚。
“嘟嘟,撑住,我不会让你出事。”
他将我整个人轻轻放入池中,灵泉水瞬间包裹住我,清凉的气息让我稍微清醒了些,但体温依旧高烧不退。
他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伸手轻轻拂过我颈间的胎记。
那一瞬,水面泛起涟漪,一道微弱的光芒自水中浮现,隐约可见一个轮廓——是玉佩的模样!
魏劭瞳孔一缩,指尖微微颤抖。他迅速收回手,再看向水面,虚影已消失不见。
我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神情凝重,嘴唇紧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了……”我虚弱地问。
他低头看我,眼神复杂,却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把我搂得更紧了些。
“睡吧,我守着你。”
我眼皮沉重,终究还是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魏枭低沉的声音:“属下有要事禀报。”
魏劭没有起身,只是淡淡道:“进来说。”
魏枭掀帘而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神色凝重。他看了我一眼,确认我仍在昏睡后,才低声开口:“人回来了,带回来了羊皮卷和比对结果。”
魏劭点头,示意他继续。
魏枭展开手中的羊皮卷,上面是一幅旧宅地图,旁边还有一张画像,画的是一个女童,脖子上赫然印着一个熊猫状的胎记。
“比对无误,与她颈间印记完全吻合。”
魏劭沉默良久,目光落在怀中的我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还有,军师那边也有了线索。”魏枭继续道,“找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录,提及魏家老夫人曾赠予幼女一枚黑眼熊纹玉佩,但后来……失踪了。”
魏劭手指轻轻抚过我颈侧,那里正是那枚玉佩图案的位置。
“失踪……”他低声重复,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
魏枭顿了顿,又道:“军师建议尽快查明真相。”
魏劭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注视着我,眼神深沉得如同夜色。
“先不要声张。”他缓缓开口,“等她醒来再说。”
魏枭应声退下。
帐内恢复寂静,只有我轻微的呼吸声和他偶尔拨动水面的动作。
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要把我融进血肉之中。
“嘟嘟……你到底是谁?”他低声呢喃,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几分挣扎,还有藏不住的疼惜。
我虽在昏迷中,却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我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悄悄揭开,而我,也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碰瓷的小女孩了。
夜更深了,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脸上未曾展露的情绪。
这一夜,他没有离开半步,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帘子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暖而静谧。
而我,依旧沉睡在他怀里,像一只蜷缩在避风港里的小兽,暂时忘记了所有纷扰。
但我知道,当阳光彻底驱散黑暗的时候,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真相,终将迎来揭晓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