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方正!站起来,站起来打死方源!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尖锐刺耳
小石击池,千层浪起。
欢呼声浪震耳欲聋,几乎掀翻屋顶。然而擂台上,刚刚成为“古月方正”的高中生灵魂,却如坠冰窟,死亡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意识深处残留的画面碎片闪过——熟悉的教室,飞来精准爆头的粉笔头……再睁眼,便是这修罗场!
古月方正疼…好疼…妈的这哪是书里轻描淡写的重伤,是真要把人骨头碾碎的疼啊!
一抬头,正正对上了那双眼睛。
古月方正(瞳孔骤缩)是…是他!大爱仙尊!激推的本尊就活生生站在面前!可这眼神……怎么比书上写的还要冷一万倍?!
思维来不及运转,身体在生死危机的本能驱动下,已快过念头!
在无数道震惊、疑惑乃至鄙夷的目光聚焦下,在诡异的死寂降临擂台的那一刻——
之前那个挣扎着似乎要站起的少年,竟以一种极其狼狈丑陋的姿态,猛地向前扑倒!
古月方正(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调,带着哭腔,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哥!我错了!真错了!饶了我!别…别打我!求你了哥!”
古月方源这弟弟…脑子被打坏了?如此不堪的姿态…… 不过,计划不变。
古月方源冰冷的眼神里,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转瞬即逝。这意料之外的发展,脱离了他所有推演的轨迹。
#古月方源(左手五指微曲,手臂筋骨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股沛然之力无声凝聚于拳骨之上,眼神骤然冰寒刺骨)聒噪!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只蕴满力量的左手,划破压抑的空气,重重砸落!
剧痛。后颈传来骨头不堪重负的悲鸣,和额角撞击石面的冰冷坚硬感。黑暗吞噬意识前唯一的念头:
古月方正妈的……老子又要挂了?
古月方正只感觉又是一阵剧痛,是他这辈子都不想体会到的。在睁眼他发现时间又重置了?依旧是刚才那副场景。还下的话,或者让他站起来打打方源之类的话。 经过上一次的磨难,他学聪明了。
躺在地上的少年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蹭的一下直起头来。那眼神,抱着坚定死死的盯着古月方源
#古月方源(又有什么后招?不过,都不足为惧。)
古月方正How are you?
#古月方源???
那只停顿的拳头甚至还僵在半空,指骨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他缓缓收回拳,垂于身侧。目光扫过地上已然昏死过去的“弟弟”,冰封的脸上没有疑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思。
#古月方源我……明明收力了。
他睁开沉重如灌铅的眼皮,茫然地转动了一下酸涩的眼珠。天阴沉得像一块浸透了脏水的旧抹布,细密的雨丝如同冰冷的钢针,不停地扎下来。雨水在地上汇聚成污浊的小溪流,漫过脚边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
古月方正我又又又重置了?
他环顾着四周,发现这儿是一个院子。看着眼前的木门陷入了沉思。
古月方正)……雨?院子?操!真…真重置到开篇了?!男…男主刚重生的时候?这死法还带存档读档的?
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冲击着他,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不用挨那要命的拳头了?!活…活下来了!
短暂的狂喜过后,是更深的茫然。在蛊真人这弱肉强食、步步杀机的鬼地方,一个高中生算什么?抢机缘?白手起家?那是找死的代名词!
古月方正眼神里刚燃起的火焰迅速被冷酷的现实浇灭,只剩下苟活的算计)蛊界啊…草…活下去,不惜一切!这大腿,得抱!必须抱死!做他身边最听话、最有用的…狗!(这个念头让他内心屈辱,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推门而入的动作都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决心”)
破旧的柴门“吱呀”一声呻吟。院中身影依旧在雨中挺立,如同插在泥地里一根生锈的铁钎,周身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仿佛在回味……死亡?
古月方正: (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声调却因心底的畏惧而拔高)“哥!你…你杵那儿干嘛呢?” (走近两步,看着雨水从他冰冷的发梢滴落)淋成这样?“(脑子一抽,那句吐槽差点直接蹦出来)脑…脑子进水了吗?淋雨好玩儿?不怕冻死啊!”
雨幕中,那铁钉般的背影,极其极其细微地一震。
古月方正“哥…我…我有事跟你说…”
古月方正(猛地闭上眼,横下心,用尽最后的气力,仿佛押上性命般嘶吼,声音刺破雨幕)“How are you?!!”
余音在破败的小院中被冰冷的雨声迅速吞噬。
死寂重新笼罩,比之前更加厚重粘稠。
#古月方源“I’m fine. Thank you.”
古月方正(心脏狂跳几乎炸裂,一股巨大的松弛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垮了堤坝!比亲妈来了还激动!)活…活下来了!他…他认了!这条金大腿…有门?!!
屋内
一盏昏暗的油灯在破桌上摇曳,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拉长
#古月方源你是说…你只是在教室里坐得好好的,毫无征兆地,就来了这里?”
古月方正(点头如捣蒜,脸上满是劫后余生和对答如流的急切)“嗯嗯嗯!对对对!老师粉笔头砸我!就…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擂台!天可怜见!哥,我真没撒谎!我魂都要被您打散了!”
#古月方源“……哪里人?哪个城市的…高中生?说点只有你知的东西
古月方正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求生欲让他语速快到破音,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抠挠)“市!市立第三中学!高三四班!市南区的!操!我们学校食堂黑得要死!包子馅儿都是淀粉加他妈色素调的!教学楼后边,就挨着条臭水沟,夏天能熏死人!最他娘恨下午第一节!老赵的物理课!那水平菜的,念经都比他有逻辑!我们班数学老师叫老王,讲课那叫一个催眠…跟蚊子哼哼似的……晚自习下课前铃都他妈是九点四十五!熬人啊!那天晚上,我实在是饿疯了才溜出去…买烤肠!还贪便宜买了两串里脊肉,呸!全是淀粉!刚付完钱,脚底一滑…操!就栽了!去书店买的英语周报最新版还在兜里呢!崭新!” (他哭丧着脸,情急之下差点把自己的本名也喊出来)“哥!大哥!仙尊!亲爹!您信我啊!我真叫陈念!不是什么古月方正!我那身校服…草绿加白条的!丑绝人寰!上面绣着我名字呢!要不是穿越它就在我衣柜里锁着…我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来给您看!”(连哭带嚎,涕泪横流,把前世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记忆碎片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砸出来,只为换取一线生机)
古月方正歇斯底里地倾泻着那些遥远的琐碎小事
火光摇曳。古月方源端坐的身姿依旧笔直、冷漠。但在那摇曳的光影之下,在他那如深潭寒冰般的眼底最深处,一点微澜……或许都不能称之为“笑”,只能说是某种被强烈压制、近乎扭曲的情感,在他那张刻板冰冷的面具下,极其极其短暂地掠过了一丝……涟漪?
那些市立三中的喧闹、食堂的油烟、物理课的昏沉、晚自习的疲惫、夜宵摊烟火气的味道……如此遥远,如此…陌生。五百年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踩着尸骨向绝巅攀登的每一寸道路,早已将他属于现代的灵魂碾磨得几乎不存在痕迹,只剩下一具为生存而生的冰冷机器。
它微弱得可怜,却足以在这寒夜中,短暂地灼伤他那早已麻木的灵魂,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痛
古月方正哥,你还缺个弟弟不?
古月方源有些好笑,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机灵还是脸都不要。
#古月方源你都叫哥了,我岂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