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

\[正文内容\]

我踩着满地枯叶往山上走，手电筒光柱在雾气里划出一道银线。裤脚被露水浸透贴着小腿，凉得发疼。地图上画的标记点就在前面，可越靠近那片岩壁，心里就越发毛。

"你非要往死路上走？"

灰太狼的声音从身后树影里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他抱着胳膊站那儿，爪子上的老茧蹭着金属片，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

"如果这是死路，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我伸手去抓他袖口烧焦的布料，那底下藏着道结痂的伤口。他猛地一缩手，却还是让我看见了——那伤疤形状像团扭曲的火焰。

我们俩就这么对峙着。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夜风掠过树梢，把他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那边有东西在等你。"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比你知道的要可怕得多。"

我不信邪似的往前冲，却被他一把拽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羊毛传过来，烫得惊人。

"你怕什么？"我盯着他发红的眼睛，"怕我看到真相，还是怕我自己活不成？"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这个沉默让我更确定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穿过一片荆棘丛时，我的手臂被划出血痕。灰太狼撕下斗篷布条给我包扎，动作又粗又轻。他眉头皱得能夹苍蝇，手指却稳得很。

"你当时也在地铁站吧？"我突然问他。他手一抖，血珠滴在我手腕上。

空气里的腐朽味越来越浓，路边的灌木开始出现焦黑痕迹。指南针疯狂打转，像是要钻进我手心。

"停下。"灰太狼拽住我肩膀。前面就是地图标注的位置——一面布满裂纹的岩壁，缝隙里渗出黑雾。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光芒，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根本不怕这个裂缝！"我挣开他冲上前，"你在怕我看到什么！"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石块簌簌往下掉。灰太狼把我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按住腰间的狼牙匕首。我能感觉到他的背肌绷得像弓弦。

"让开！"我捶他后背，"你到底想藏什么！"

就在这时，裂缝深处传来机械运转般的轰鸣。那声音让我想起老家的纺织厂，还有老太太推我时衣袖擦过脸颊的触感。

"终于见到你了，穿越者。"

老太太的声音从裂缝里飘出来，沙哑又阴冷。她的身影在黑雾中渐渐清晰，袖口绣着暗红纹路——和那天火车站一模一样。

我胃里一阵抽搐，耳边响起地铁呼啸声。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

灰太狼单膝微微弯曲，像是要跪下，又被自己强行站直。这个动作让我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灰太狼！"我尖叫，"你早就知道这女人的事对不对！"

老太太笑了，眼角皱纹堆成沟壑："命运的齿轮该转动了。"

裂缝深处的轰鸣突然变成孩童嬉笑，尖利刺耳。地面剧烈震动，我踉跄后退，撞开灰太狼伸来的手。

"原来你们都在演戏。"喉咙干得冒烟，"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

老太太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布满老年斑。她指尖一点一点往前探，像是要抓住什么。灰太狼突然暴喝一声，狼牙匕首劈向那截枯枝般的手臂。

"别碰她！"

老太太的手缩回去了，但笑容仍在："你以为救过她就能赎罪？太晚了，暗影大人已经苏醒。"

灰太狼的脸在月光下惨白，爪子死死掐进掌心。我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明白——他不是怕我有危险，是怕我会知道某些事。

比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地铁站。

比如那个推我的老太太究竟是谁。

裂缝开始吞吐吸力，把枯叶卷进去。老太太的身影慢慢消失，但她的话还在风里飘荡："记住，是你先打开这扇门的。"

我转身就跑，再不想听任何解释。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不知道是灰太狼倒下了，还是别的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