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

\[正文内容\]

帐篷里的药味浓得呛人。

我蹲在灰太狼床边，看着暖羊羊的银针一根根扎进他苍白的手腕。他的呼吸像漏气的风箱，每一下都让我的心跟着抽。美羊羊正用棉签蘸着水擦他脸上的灰，动作轻得像碰瓷娃娃。

"经脉里的黑气在动！"暖羊羊突然说。她手指一抖，针尖在灰太狼手腕上戳了个小红点。

沸羊羊一个箭步冲过来，拳头砸在床头："这就是暗影的力量？我就知道不能信狼！"

我伸手按住灰太狼手腕，果然摸到皮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那触感让我想起地铁站那天老太太推我时，手心传来的刺骨寒意。

懒羊羊抱着个破布包一头撞进来："我在废墟里捡到这个！"

他抖开布包，一块发黑的暗影碎片滚在地上。空气里突然渗出黑雾，凝成模糊的人形轮廓。

"...终将回归..."断断续续的低语从碎片里飘出来。

沸羊羊一脚踢飞碎片："够了！这怪物已经害我们够多了！"

我想拦他，却被他肩膀撞得后退两步。喜羊羊弯腰捡起碎片仔细看："这不是普通碎片，像是被刻意留下的..."

村口石碑废墟比想象中冷。

我蹲下身，指尖沾到断面上的暗红物质。它有点像血，但又黏糊糊的拉丝。

"这不是血。"美羊羊递来放大镜，"像是某种活物留下的印记。"

地面红光突然亮起，扭曲的纹路像蛛网般蔓延。懒羊羊往后跳了半步："这玩意儿比灰太狼身上的黑印还邪门。"

喜羊羊翻着笔记念："噬魂刻印...是暗影大帝用来保存意识的手段..."

我想起老太太消失前说的话："暗影大人会赐予我新生..."

沸羊羊揪住我衣领："你早就知道这些是不是？！"

我没有挣扎："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但现在必须搞清楚真相。"

夜深了，其他人陆续离开医疗帐篷。我翻遍灰太狼的衣服，终于在内袋摸到张泛黄的纸。血写的字迹歪歪扭扭：

"致看到这封信的人...

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下黑印，让我成为完美的容器。但我骗了暗影大人，把封印阵的位置改了。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选择站在光明这边..."

泪水砸在他手背上。

"你说过会救我们..."我握住他冰凉的手，"现在轮到我来相信你了。"

帐篷外传来乌鸦惊飞的扑棱声。

暗影碎片突然发出刺耳嗡鸣。我们冲出去，看见远处山林的树梢间，黑雾正在缓慢流动，像在寻找什么。

我攥紧灰太狼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沸羊羊一把将我拉开："别被狼骗了！他和那老太太是一伙的！"灰太狼猛地睁开眼，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声音："北边...山洞..."他的爪子勾住我衣角，指尖抖得像风里的枯叶。喜羊羊突然指着远处："树在动！"黑雾贴着树冠飘，像是有人躲在后面窥视。美羊羊抓起医药箱："得转移阵地！"暖羊羊拔掉银针，血珠顺着灰太狼手腕滑进袖管。我背起他往反方向跑，懒羊羊抱着碎片跟在后面："这玩意儿好像在发热！"灰太狼突然剧烈抽搐，嘴里溢出黑色液体。"封印要破了！"暖羊羊慌了声。我想都没想扯开他衣领，那道狰狞的黑印正往下巴蔓延，像条活过来的蜈蚣。灰太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身体烫得吓人。我咬着牙把他往上托了托，懒羊羊突然尖叫："它要炸了！"他怀里那块暗影碎片冒出滚滚黑烟。喜羊羊拽着我就地一滚，原先站着的地方炸出个焦黑的坑。沸羊羊挥拳砸向黑雾，拳头却像打在棉花上。"往河边跑！"美羊羊喊得急，"水能阻隔暗影！"我们跌跌撞撞冲进树林，身后的黑雾像活物一样紧追不舍。灰太狼在我背上抽搐，爪子撕开我的衣服。暖羊羊突然拽住我："快躲！"她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擦着我耳畔飞过，钉进身后树干里。那是个巴掌大的黑色甲虫，六只红眼睛还在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