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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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美羊羊滚进阴影里，她的呼吸急促，在我耳边形成细密的水雾。实验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某种生物在喘息。

"撑住。"我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听见自己心跳和远处机械声共振。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臂，带着体温的疼痛让我清醒。

美羊羊突然剧烈颤抖，她的额头抵在我锁骨上，像是寻找什么。"还记得那天防空洞里的饼干吗？"我压低声音问。

她轻轻摇头，手指在我掌心划出一道弧线。她的指甲有些发紫。

平台边缘裂开缝隙，某种巨型装置正在上升。齿轮旋转时发出的不是机械声，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喘息。她伸手触碰最近的符号，指尖留下暗色痕迹。

"密码是六角星。"她说，声音沙哑，"但需要...活体验证。"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不是靴子，是某种沉重物体拖行的声音。我数着她的脉搏，一、二、三，然后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东西。一个巨大的齿轮从天花板降下，边缘沾着黑色物质。

美羊羊突然用力抓紧我："快！去中间！"

我们冲过蒸汽弥漫的空间。她的膝盖在打颤，每步都踩在我脚背上。当齿轮中心亮起红光时，她把我推向控制台："现在！"

我的手掌刚按上去，就听见她在身后说："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必须这么做。"

控制台突然通电，我的手臂一阵麻痹。她扶住我肩膀，泪水滴在我手背："他们在我脑子里装了东西，我控制不住..."她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肤，"但你可以..."

远处传来爆炸声。齿轮转速加快，整个实验室开始震颤。她的嘴唇贴上我耳垂："杀了我。"轻得像片羽毛，"否则等信号接通，我们都完了。"

我猛地转身，抓住她的肩膀。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当年防空洞里手电筒晃动的光斑。那时我们蜷缩在角落，她说要跟我分最后一块饼干。

"别说傻话。"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沙哑，"你答应过要带我看真正的星空。"

她的喉咙动了动，但我没给机会让她说话。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面对逐渐成型的黑影。那些黑雾像是有生命般在空中游走，凝成一只只扭曲的手。

"小璇。"她在我背后轻声叫我的名字，"记得防空洞里的星星吗？"

我记得。那天我们用手电筒照着天花板，她说那些裂纹像星座图。我还记得她靠在我肩上的温度，和她说要一起看真正星空时的笑眼。

"先活下来。"我说，摸向腰间藏着的小刀。刀柄上有三道划痕，每道都代表一次死里逃生。

黑影越来越近，我能闻到腐烂的气息。美羊羊突然从后面抱住我，她的手臂很轻，却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递给我胡萝卜的那只手。

"他们在我脑子里装了东西。"她贴着我的后背说，"每次信号强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感觉到她的眼泪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温热的，带着咸涩。就像那天她发现我手腕上的伤疤时，也是这样无声地流泪。

"所以你才一直跟着我？"我问，声音有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