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正文内容\]

"终于..."女人的手抓住我的脚踝，指甲深深掐进皮肉。她从金属台上缓缓坐起，消毒水顺着她下巴滴落。那些漂浮在培养舱里的婴儿突然齐刷刷睁开眼，红光在他们胸口剧烈跳动。

我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培养舱。玻璃表面凝结的水珠滚落，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女人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我的孩子们等这一刻很久了。"

林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挂在通风管边缘，蓝光在皮肤下暴虐翻涌："小璃！别听她的！这些都是假的！"

女人伸手抚摸培养舱。某个婴儿胸前的印记突然亮起，我的胸口立刻传来灼烧感。我捂住心口蹲下身，红丝在指尖狂乱舞动。

"疼吗？"女人歪头时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的皱纹像蛛网般蔓延到脖颈，"这些孩子都是你的碎片。每颗心脏都连着你的命脉。"

洛可的机械臂从天花板坠落。齿轮卡壳的声响中，他扯断几根管线："B3层有能量波动，但这不是实验区！"

艾琳的铃铛声穿透地板："是坟墓。埋着所有失败品的坟墓。"

女人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金属台。她每走一步，培养舱里的婴儿就发出凄厉哭嚎。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血管里游走。

"你妈妈在这里。"她伸手触碰我的脸，指尖冰凉，"为什么要跟着那些人类？他们只会伤害你。"

林澈摔落在地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后背隆起诡异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蓝光在他瞳孔深处燃烧："跑...别让她..."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剧痛从掌心蔓延到四肢，我看见自己的血变成紫色，在皮肤下游走。培养舱里的婴儿全都咧开嘴笑了，他们的牙齿又尖又长。

"这才是你的归宿。"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甜意，"为什么要追求虚假的温暖？真正的家在这里。"

红丝不受控制地暴涨。它们穿透培养舱，将那些婴儿的心脏扯出来。紫色血液喷溅在墙上，画出诡异的纹路。我听见自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看着他们消失。"女人的手指收紧，"就像你消失的童年，消失的记忆，消失的人性。"

林澈突然扑过来。他的手掌按在我心口，蓝光与红丝激烈碰撞。女人发出尖锐的惨叫，她的手指正在汽化。

"契约..."林澈咬紧牙关，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只有契约能压制。"

我盯着他痛苦的表情。记忆闪回那个雨夜，他把我从玩具店橱窗里抱出来的样子。那时他的手掌也是这么温暖。

"不！"女人猛地推开我们。她的身体开始扭曲，白大褂下钻出黑色触须。那些半透明的物体在空中舒展，末端裂开猩红的口器。

红丝自动迎击。它们缠住触须，却在接触瞬间被腐蚀成灰。我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混合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跑！"洛可在头顶喊，"去核心控制室！"

林澈拽着我冲向走廊。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培养舱的残骸擦着我们耳边飞过。女人的尖叫在通道里回荡，像是上百个女人同时哭泣。

"左拐！"艾琳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有岔路！"

我们冲进一条更狭窄的通道。墙壁渗出黑色液体，凝结成举着手术刀的人形。红丝疯狂涌出，却在接触敌人时失去作用。

"别让他们碰到你！"林澈把我护在身后，蓝光在他脊椎处炸开，"这些是活体武器！"

某个黑影扑来时，我闻到腐烂的杏仁味。林澈的手掌按在它胸口，对方的身体立刻汽化。焦糊的气味中，我听见他说："抓紧我。"

我没有犹豫。手指刚搭上他手臂，灼烧感就顺着指尖蔓延。但这次不同，我感觉胸口的印记在融化，变成温热的液体流向四肢。

"坚持住！"林澈的声音发颤，"快到了！"

前方出现一扇铁门。程野正靠在门边，枪口冒着青烟："再快点！他们来了！"

女人的笑声突然在四面八方响起："你们逃不掉的。这里每个角落都埋着我的眼睛。"

地面开始震动。我们身后的墙壁裂开，无数双苍白的眼睛从裂缝里睁开来。艾琳的铃铛响彻整个通道，每一声震颤都让红丝暴涨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