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建立在距离他们招待所不远的地方。
和招待所不同的是,这食堂看上去……怪怪的。
一般来讲,食堂都是一个大厅,大家坐在里面一起吃饭。
可祈雨村的食堂却是分了上下三层,还有不少专门提供给用餐者的小房间。
打饭的时候,宁秋水对着那名掌勺的阿姨问道:
“阿姨,你们这里的食堂都是这样的小间吗?”
那名打饭的阿姨似乎没有想到宁秋水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愣住了许久,眼神深处闪过了一抹慌乱,才嗯啊支吾道:
“对……对。”
“以前也是大食堂嘛……后来有些来旅游的客人不喜欢,旅游业又是村子里重要的……那个来源,所以我们就改成了这样的小间。”
宁秋水闻言,目光微凝。
“那个来源?哪个来源?”
打饭的阿姨似乎被宁秋水的犀利眼神看得有些慌乱,她将目光移开,说道:
“就是……经济。”
“好像是叫经济吧……哎呀,阿姨我只是一个做饭的,也不懂这些!”
“这方面的问题,您还是问问相关的负责人吧。”
宁秋水微微颔首,笑道:
“谢谢。”
他端着饭来到了一楼靠左的小隔间。
白潇潇和刘承峰正在聊着什么。
见到了宁秋水进来,刘承峰急忙问道:
“小哥,你昨晚听到了窗外有呼救声吗?”
宁秋水放下了餐碟。
“听到了。”
“就是外面死的那个男人在呼救。”
“他先是从树林中跑出来,然后疯狂抓挠脖子,最后……扯下了自己的头。”
听着宁秋水平静的描述,刘承峰却觉得后背发冷。
“他,他自己……扯下了自己的头?!”
“这怎么可能?”
夹菜的白潇潇淡淡道:
“血门背后的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
“昨晚看见这一幕的,绝对不止我跟宁秋水。”
“那个男人在扯断自己的头颅后,还惨叫了很长时间才死。”
“没人出去救他……也幸亏没人出去,否则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
白潇潇话音落下,刘承峰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可以想象那个场景究竟有多诡异可怕!
可眼前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淡定?
白潇潇就算了,进出血门的老人了,这宁秋水的心理素质……是不是不太正常?
“所以……他为什么要扯掉自己的头?”
刘承峰小心翼翼问出了这个问题。
餐桌上沉默了会儿,宁秋水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牌子,放在了桌面上。
“他为什么扯掉自己的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绝对在祈雨村后山的神庙里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二人看着宁秋水手里的木牌子,眼神猛地一凝。
那竟然是……一个死人的牌位!
“小哥,这是……”
“从他怀里找到的。”
“卧槽!这这这……这可是大不祥之物,这你都敢碰!”
宁秋水摇头。
他又拿出了那块血玉,放在了死人牌位旁。
血玉没有发光。
“我检测过了,牌位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神庙里。”
白潇潇拿过了牌位,伸出手指,轻轻摩擦着排位上的名字,美眸泛光。
“广川……”
她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后,白潇潇又将牌位放在了鼻子处闻了闻,秀眉轻挑。
“有香烛的气味。”
“看上去的确是给死人供奉的东西。”
一旁的刘承峰道:
“给我闻闻?”
白潇潇将牌位递给他。
刘承峰凑近一闻,脸色骤变。
二人见他状况不对,急忙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刘承峰表情凝重,声音略有一些干涩:
“我师叔以前是专门玩儿香的……一般给死人供奉,用的都是檀香或是沉香,要不就是龙涎藿香等,七香除了代表生人对死者的尊重之外,最重要的是祛毒辟邪。”
“但这个牌位上面的香气……却是招邪用的槐木阴香!”
“那种东西……市面上是根本不会卖的,都是玩香的高手,自己用特别方法制造出来的!”
言罢,他又闻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于是,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村子里的不正常——
祈雨村后山神庙里供奉的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神明,而是……死人!
更诡异的是……
竟有人拿招鬼的槐木阴香,去祭拜这些死人的灵位!
“我就说了,你们这一次的血门超级麻烦……”
……
缚噩祠。
这是一座比较特殊的祠堂。
建立在距离村子大约两公里外的丛林里。
这座很大的丛林本身也是祈雨村的一道风景线,村民们花费了多年时间和精力在里面建造了四通八达的丛林小道与详细路牌指示,让外来者既有丛林探险的感觉,又不会迷路遭遇危险。
沿着丛林小道一路东行。
两公里的路不长,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路上,似乎是担心那个无头的黑影再一次出现,刘承峰总是左顾右盼,颇有些惊弓之鸟的味道。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
路上很顺利,到达缚噩祠的时候,太阳愈发明媚,稍微驱散了一些众人心里的阴霾。
祠堂建立得很是精致,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厚重与肃穆。
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沟渠。
此时并未赶上雨季,沟渠里水浅,乱石嶙峋,还有许多被雨季冲毁的木桩零散镶嵌在淤泥之中。
三人进入祠堂,外院儿就只有一名背影佝偻的老人扫着地。
旁边有一个小房子。
看上去,应该是老人平日里吃住的地方。
祠堂很清静,除了老人之外,三人没有再见到其他人。
“老人家!”
刘承峰大声叫了叫。
可老人压根儿没搭理他。
三人心里有些怪异,走近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老人听力不大行,只有一只耳朵能勉强听见外面的声音,要离得很近才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也难怪会被扔到这么个地方……”
刘承峰感慨了一句。
他们跟老人表明了来祠堂参观,老人很高兴,说祠堂随便看,只要不乱动里面的东西就成。
这时候,白潇潇又跟老人询问,昨天有没有人来祠堂,老人回忆了一下,说有两个人,晚上来的,大概八九点,不过他们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聊了会儿,白潇潇话题忽然一转,问道:
“老人家,您认识广川吗?”
老人皱起了眉,将勉强能听见声音的耳朵贴近了白潇潇:
“什么船?”
白潇潇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
“广川!”
“广阔的广,山川的川!”
老人一听,脸色大变,急忙摇头道:
“不……不认识!”
“我不认识……没听过……不认识他!”
他语无伦次,不断重复着,似乎极力想让众人相信,他真的不认识广川这个人。
这时候,宁秋水忽然从衣服里摸了摸,掏出了广川的牌位,递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家,您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