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慢过蔷薇

清晨五点半，林小满的手机闹钟还没响，窗外的天光已经悄悄爬上窗帘。她抓起画筒和速写本，指尖触到昨晚特意准备的防晒袖套，忽然想起沈砚消息里说的“金色蔷薇墙”，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约定的街角还浸在晨雾里，沈砚已经等在老槐树下，手里拎着两个热豆浆袋子。“刚出锅的，还冒热气。”他把其中一袋递给她，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早啊，画具都带齐了？”

林小满接过豆浆，暖意顺着纸杯漫到手心：“都带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怕错过日出最好的光线。”沈砚笑着朝巷口偏了偏头，“蔷薇墙在里面，得穿过两条老巷。”

晨雾里的老街区像幅刚晕开的水墨画，青石板路湿漉漉的，踩上去能听见细碎的水声。两侧的木门大多关着，只有几家早点铺飘出炊烟，混着油条的香气漫在风里。沈砚走在前面半步，偶尔回头提醒她“这里有台阶”，声音轻得像怕吵醒巷子里的晨光。

转过第二个拐角，眼前突然亮了起来——一整面爬满蔷薇的老墙横在巷尾，淡粉色的花瓣沾着晨露，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金边。阳光顺着墙顶的瓦片斜斜漫下来，把藤蔓的影子投在砖墙上，随着晨光移动轻轻摇晃。

“就是这里。”沈砚停下脚步，眼里带着笑意，“我说过，日出时它会被染成金色。”

林小满立刻打开画筒，支起画板。晨光落在她的速写本上，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远处卖早点的吆喝、墙头麻雀的啾鸣混在一起，温柔得像首没被写下的诗。沈砚没打扰她，只是靠在对面的墙根下，手里拿着手机，却没看屏幕，目光落在她握笔的手上，看她时不时抬手抹去额角的薄汗。

“你要不要也画一张？”林小满画到一半，抬头看见他安静的样子，忍不住问。

沈砚笑着摆手：“我手笨，画不出这种灵动。”他从背包里拿出个速写本，“不过我带了这个，想记录些建筑细节，比如这面墙的砖缝走向，回头改造时或许能用上。”

林小满凑过去看，他的本子上画着工整的线条，标注着墙高、砖的尺寸，却在空白处画了朵小小的蔷薇，线条简单却很传神。“你画得很好啊！”

他耳尖微红，连忙合上本子：“随手画的。”

阳光渐渐升高，蔷薇花瓣上的露水开始蒸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林小满的画快要完成时，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奶奶端着水盆出来，看见他们笑着说：“这面墙啊，每年夏天都开得这么热闹，你们也是来画它的？”

“是啊奶奶，它太美了。”林小满抬头笑答。

“以前啊，我家丫头也总在这儿画画。”老奶奶看着画稿，眼里泛起温柔的光，“你们年轻人懂它的好，真好。”

告别老奶奶时，林小满把画好的蔷薇墙速写送给了她，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非要塞给他们两个刚蒸好的槐花糕。

走出老巷时，阳光已经热起来了。沈砚手里拿着没吃完的槐花糕，递给林小满一块：“甜吗？”

槐花的清香混着甜味在舌尖散开，林小满点头：“甜，像……像雨停时的光。”

沈砚看着她沾了点糕屑的嘴角，忍不住抬手替她擦掉，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两人都愣了一下，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青石板上，像画里没来得及擦掉的温柔笔触。

“下次……”沈砚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不自然，“下次带你去看老街区的夕阳，有座石桥，落日会把河水染成橘红色。”

林小满咬着槐花糕，用力点头，阳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蔷薇花瓣上的光。画筒里的速写还带着晨光的温度，而掌心残留的触感，比热豆浆更暖，比槐花糕更甜。这个夏天，好像还有很多光影，等着他们一起画进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