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警视厅的玻璃门擦得能照见人影。马嘉祺站在旋转门旁,看着穿制服的警员匆匆走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顾长风的小儿子顾言,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警服,眉眼间有顾长风的影子,眼神却干净得像没被污染的雪。
“紧张吗?”刘耀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徽在胸前晃了晃——是他托人弄来的临时访客证,照片上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和平时判若两人。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口。严浩翔和张真源留在安全屋处理数据,按计划,他们只有十分钟时间接触顾言,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电梯在七楼停下,刑事部的牌子挂在走廊尽头。刘耀文熟门熟路地拐进最里面的办公室,顾言正趴在堆满卷宗的桌上写报告,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言。”刘耀文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
顾言猛地抬头,看到刘耀文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落在马嘉祺身上,警惕地皱起眉:“耀文哥,这位是?”
“朋友。”刘耀文拉着马嘉祺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递过去,“有点事想问问你。”
顾言的目光在马嘉祺脸上停留了两秒,忽然“啊”了一声:“你是影阁的那个……马嘉祺?我在父亲的档案里见过你的照片。”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我和影阁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马嘉祺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推到顾言面前:“认识他吗?”
顾言的动作顿住了。照片上的小男孩攥着糖,笑得露出缺了的门牙,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边缘,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丁哥……”
“他是被你父亲害死的。”马嘉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顾长风就是‘鹰隼’,是影阁和九头蛇交易的中间人。”
顾言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的眼眶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他收养丁哥,教他读书写字,把他当成亲儿子……”
“然后亲手签署了叛逃判决书。”马嘉祺拿出移动硬盘,连接到顾言的电脑上,“这里有他和九头蛇交易的全部记录,包括曼谷那次的芯片走私,还有丁程鑫留下的证据。”
文件传输的进度条缓缓爬升,办公室里只剩下呼吸声。刘耀文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马嘉祺按住手——有些真相,总得自己亲眼看见才算数。
顾言的手指在鼠标上悬了很久,才颤抖着点开第一个文件夹。屏幕上跳出的交易清单密密麻麻,每一笔都标注着顾长风的签名,日期从五年前一直延续到去年,最后一份文件的附件里,是丁程鑫被处决的现场照片。
“不可能……”顾言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键盘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丁程鑫发现了他的秘密。”马嘉祺关闭文件,“富士山的废弃观测站,藏着能扳倒他的最后证据,我们需要钥匙。”
顾言从抽屉里拿出个银色的金属牌,上面刻着观测站的编号:“这是父亲上个月交给我的,说如果他出了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他突然停住,抬头看向马嘉祺,“交给丁哥指定的人。”
马嘉祺接过金属牌,指尖触到上面的温度,带着顾言的体温,烫得人发疼。
“我跟你们去。”顾言突然说,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神里多了些决绝,“我要亲自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
刘耀文刚想反对,就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三人迅速关掉文件,马嘉祺把金属牌塞进风衣内袋,刘耀文则拿起橘子若无其事地剥着,果肉的酸甜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门被推开时,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目光在马嘉祺身上扫了一圈:“小言,这两位是?”
“父亲的朋友。”顾言的声音还有点哑,却努力装作平静,“来送以前的档案。”
男人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顾言的肩膀:“下午的会议别忘了,厅长要亲自听汇报。”他走出门时,回头看了马嘉祺一眼,眼神锐利得像刀。
“是警视厅的首席监察官,”顾言压低声音,“父亲的老部下,你刚才太冒险了。”
马嘉祺看了眼手表,十分钟刚好到。他起身走向门口,金属牌在衣袋里硌着肋骨,像块烧红的烙铁。
“下午三点,观测站见。”刘耀文在他身后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走出警视厅时,阳光正好。马嘉祺抬头看向七楼的窗口,顾言的身影还站在那里,像株在风中摇晃的树。他忽然想起丁程鑫以前说过,顾长风最疼这个小儿子,把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藏得严严实实,就是不想让他沾染上半点黑暗。
“他会来的。”刘耀文追上他,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橘子,“小言虽然性子软,但骨子里跟他母亲一样,认死理。”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严浩翔发来的消息:“数据比对完成,观测站的安保系统有漏洞,在西翼的通风管道。”
街角的咖啡店门口,严浩翔靠在栏杆上,手里转着手机,看到他们时挑了挑眉:“顺利?”
“拿到钥匙了。”马嘉祺把金属牌扔给他,“顾言会加入。”
严浩翔接住金属牌,指尖在上面的编号上轻轻敲击:“我就知道刘耀文的面子管用。”
刘耀文笑着捶了他一拳:“别贫,赶紧回去准备装备,下午的行动可不能出岔子。”
四人朝着安全屋走去,影子在地面上被阳光拉得很长。马嘉祺看着自己的影子和他们交叠在一起,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陌生——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像颗在黑暗里运行的孤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身边有同伴的脚步声。
“对了,”刘耀文突然想起什么,“顾言的母亲是被九头蛇害死的,五年前的爆炸案,当时顾长风就在现场,却什么都没做。”
马嘉祺的脚步顿了顿。
“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吧。”刘耀文的声音很轻,“用最疼爱的儿子做软肋,最后却要靠儿子来揭露真相。”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洒下跳动的光斑。马嘉祺摸了摸口袋里的银戒,反光里映出远处的天空,蓝得像块没被污染的玻璃。
他忽然很想知道,丁程鑫在计划这一切的时候,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终将被阳光照见,而那些看似孤立的人,终将因为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
下午三点的富士山,会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