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雨又开始下了，比上次更急，像要把整座城市的秘密都冲刷干净。
严浩翔推开安全屋的门时，姜汤的热气正从厨房飘出来。马嘉祺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前，左臂的绷带换了新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还泛着淡淡的红——是处理伤口时被碘酒染的。
“柏林的事办完了？”马嘉祺没回头，手里的汤勺在锅里轻轻搅动，姜块碰撞的声音混着雨声，意外地让人安心。
严浩翔把湿漉漉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勾破的袖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嗯，找到了祖父留下的协议。”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照片，“影阁和九头蛇的渊源比我们想的深，从二战时就绑在一起了。”
张真源抱着解码器凑过来，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把协议内容和北海道山谷的炸药残留做了比对，成分完全吻合！严爷爷当年应该是把纳粹军火和影阁的早期武器库一起销毁了。”
马嘉祺盛姜汤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照片里的蛇形纹章上：“影阁的创始人，当年是海因里希的学生。”他把碗放在桌上，瓷碗边缘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我在顾长风的档案里见过记录，只是没料到牵扯这么深。”
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三长两短，是顾言的暗号。严浩翔迅速把手机揣进怀里，马嘉祺则将一把匕首藏在掌心——这个时间点来访，绝不会是好事。
门打开时，顾言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警服的前襟沾着血迹，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袋：“他们知道我们在查影阁的老底，首席监察官的同伙闯进警局，抢走了所有和海因里希有关的卷宗……”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马嘉祺拽进屋里。严浩翔关上门的瞬间，听见楼下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至少三辆车，正围着公寓楼打转。
“纸袋里是什么？”马嘉祺撕开顾言的袖口，伤口深得见骨，是被军用匕首划的。
“从卷宗里抢出来的备份。”顾言疼得倒吸冷气，却死死护着纸袋，“里面有影阁现任总长的签名，他和九头蛇的最新交易地点定在横滨港，明天凌晨三点。”
张真源突然“啊”了一声，解码器的屏幕上跳出红色警报：“我们被定位了！信号源来自……顾警官的警徽！”
顾言猛地扯下胸前的警徽，背面果然贴着个米粒大小的追踪器。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是监察官的副手，下午他借我的警徽看了一眼……”
窗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是对面楼顶有人架起了狙击枪。严浩翔一把将张真源按在桌下，马嘉祺则拽着顾言滚到沙发后面，子弹擦着茶几飞过，在墙上打穿个窟窿。
“后门有消防梯！”马嘉祺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的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张真源，破解他们的通讯频率，我要知道对方的人数。”
少年立刻抱着解码器钻进通风管道，军绿色棉袄的衣角在出口处晃了晃：“收到！给我三十秒！”
严浩翔踹开阳台门时，冷雨瞬间灌了进来。他翻身跃上消防梯，金属梯在雨中锈得发滑，刚爬到六楼，就见两个黑衣人正从楼梯间冲出来，手里的冲锋枪冒着寒光。
“左边交给你。”严浩翔的蝴蝶刀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右边那人的手腕上。没等对方惨叫，马嘉祺已经从上方跃下，膝盖顶住另一人的咽喉，动作干净得像场利落的雨。
顾言跟在后面，警枪握得依然很紧，却在开枪时刻意偏了偏——子弹擦过黑衣人的肩膀，没伤到要害。马嘉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刚夺来的手枪扔过去：“保险打开了。”
三人冲到三楼时，张真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通讯频率破解了！他们一共十二人，还有辆装甲车在楼下待命！我已经把坐标发给刘耀文了，他说五分钟内到！”
“告诉宋亚轩，让他带急救包。”马嘉祺突然停住，指着走廊尽头的通风口，“张真源，从这里出来，我们需要解码器干扰他们的热感应。”
少年钻出来时，脸上沾着灰，解码器的屏幕却亮得刺眼：“搞定！半径十米内的热感应都会显示成雪花屏！”他突然指着顾言的手臂，“血！顾警官的血把绷带浸透了！”
顾言这才低头看了眼，伤口的血正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在雨水中洇出蜿蜒的红线。马嘉祺突然扯下自己的围巾，死死缠在他的伤口上：“忍着点。”
楼下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抖。严浩翔把消防梯的铁锁砸开：“刘耀文到了，我们从这里下去。”
当他们跳进刘耀文的越野车时，雨势终于小了些。宋亚轩立刻扑过来给顾言包扎，棉花沾着碘伏按在伤口上，疼得顾言龇牙咧嘴，却始终没吭声。
“横滨港的交易，去不去？”刘耀文踩下油门，车子在雨巷里划出S形，把追兵远远甩在后面。
马嘉祺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去。”他从口袋里掏出银戒，在雨光中转动，“银戒里的芯片需要和交易清单比对，这是证明丁程鑫清白的最后一步。”
严浩翔突然笑了，从后座捞起件干净外套扔过去：“先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了。”外套的袖口缝着块补丁，是上次在北海道陷车时被树枝勾破的，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马嘉祺的手笔。
马嘉祺接住外套时，指尖触到里面的硬物——是严浩翔从柏林带回来的铜制指南针，指针正稳稳指着横滨港的方向。
“你的祖父，”马嘉祺突然开口，雨丝正斜斜地打在他脸上，“他当年选择销毁军火，其实是想斩断这一切吧。”
严浩翔望着窗外渐停的雨，天边已经泛起微光：“或许吧。但有些结，不是销毁就能解开的。”他想起祖父信里的话，蛇与鹰本是同源，或许从一开始，他们追寻的就不是真相，而是和解。
张真源靠在顾言肩上睡得正沉，少年的解码器还握在手里，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像串无声的密码。宋亚轩给顾言包扎完，正帮刘耀文看着导航，偶尔传来的软语混着雨刷的摆动声，竟奇异地驱散了紧张。
马嘉祺把银戒重新戴回手指，金属贴着皮肤，带着体温。他忽然想起丁程鑫以前总说，雨停之后会有彩虹，哪怕在最深的夜里，也总有光在等着。
横滨港的灯塔在雨幕中闪着，像颗固执的星。
他们知道，明天凌晨的交易场，注定是场硬仗。但当越野车冲破雨雾，朝着港口疾驰而去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同一种表情——不是恐惧，而是释然。
有些账，确实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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