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风眼初成
排练室的灯光亮到后半夜时,严浩翔终于把那段rap的尾韵改得顺了。
他把耳机摘下来往桌上一扔,椅子往后滑了半米,发出刺耳的声响。马嘉祺正趴在谱架上改旋律,被这动静惊得抬头,看见少年正揉着发红的眼眶,指节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泛白。
“卡住了?”马嘉祺把自己的保温杯推过去,里面是刚泡好的蜂蜜水,“我刚才听你那段,‘市场在筛选杂音’后面,是不是可以加个气口?”
严浩翔没接杯子,却凑过去看他手里的谱子。马嘉祺用红笔在副歌部分画了道弧线,旁边标注着“渐弱后突强”,字迹清隽,像他的人一样,连修改意见都带着种温和的坚持。
“你这改法,跟玩过山车似的。”严浩翔挑眉,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火药味,“不怕听众跟不上?”
“怕什么。”马嘉祺笑了笑,拿起吉他弹了段改编后的副歌,“好的舞台就该这样,得让他们跟着你的情绪走。”他忽然停下手,指尖在琴弦上顿了顿,“你刚才那段rap,结尾那句‘站在风眼里的人从不喧哗’,很有意思。”
严浩翔的耳尖微微发烫。那句词是他中午吃盒饭时突然冒出来的,当时马嘉祺正对着窗外发呆,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安静得像幅画。他突然觉得,所谓的“破界”,或许不是非要张牙舞爪,就像台风眼里,反而是最平静的地方。
“那就叫《风眼》吧。”严浩翔拿起笔,在歌词纸最上面写下这两个字,力道重得几乎要戳破纸页,“这歌名,够破界了吧?”
马嘉祺看着那两个张扬的字,忽然想起自己三年前写“未命名-0719”时,也曾在深夜里对着空白文档发呆。那时候他总觉得,好的创作该像深海,得藏着足够多的暗流,可直到遇见严浩翔这把锋利的刀,才发现暗流也需要出口——就像风眼之外是呼啸的风暴,中心却藏着最坚定的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排练室成了两人的第二个家。
马嘉祺会提前半小时到,把严浩翔前一晚乱扔的谱子整理好,顺便在他的咖啡里多放两块糖;严浩翔则会在马嘉祺改旋律卡壳时,突然哼一段地下rapper的即兴flow,总能让他找到新的灵感。
有次录demo到凌晨,马嘉祺趴在桌上睡着了,严浩翔蹑手蹑脚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布料上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洗衣液香味,马嘉祺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看见严浩翔正对着电脑屏幕,把他之前否决的那段钢琴间奏,一点点融进rap的间隙里。
“不是说钢琴太温吗?”马嘉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严浩翔手忙脚乱地关掉音频,耳尖又红了:“试试而已。”过了会儿,他又小声补了句,“你那段间奏,其实挺带劲的。”
马嘉祺没戳破他的别扭,只是重新打开谱子:“我刚才梦到个新的和声,加在‘风眼’的高潮部分,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