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加更

多多的百日宴办在空间站最大的宴会厅里。雄父特意请人在穹顶投影了流动的星云，淡紫色的光霭漫过金属立柱，把挂在墙上的彩带都染成了朦胧的粉。雌父抱着多多站在入口，小家伙穿着缀满银线的小礼服，领口别着朵用星绒草编的小花，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却没像别家崽那样哭闹，只是偶尔伸出小手，想去够悬在头顶的气球。

来的都是相熟的贵族和战友。沈北辰的雄崽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扑过来，伸手就想扯多多的礼服，被他着拉住：“跟小弟弟好好玩，别没规矩。”多多却眨了眨眼，忽然从雄父怀里探出身子，把攥在手里的糖递了过去——那是早上雄父塞给他的，蓝盈盈的糖纸在光下闪着亮。

雌父正跟战友们说话，眼角余光瞥见这幕，忍不住扬了扬眉。前阵子还攥着糖舍不得撒手的小家伙，如今竟懂得分享了。他刚想走过去，就见多多被另一位叔叔举了起来，吓得小胳膊赶紧搂住叔叔的脖子，却没哭，只是把脸埋在人家肩头，闷闷地哼了一声。

“这崽也太乖了。”叔叔笑着把他递还给雌父，“我们家那个，上次被人举高了，哭得差点把屋顶掀了。”

雌父低头亲了亲多多的发顶，小家伙正盯着桌上的奶油蛋糕，小鼻子翕动着，口水差点滴下来。雌父故意把他抱远些，看他小眉头皱起来，才笑着问：“想吃？”

多多这回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伸出小手，一下下拍着雄父的胳膊，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那是他最近刚学会的“耍赖”，想要什么就用小手拍人，带着点软乎乎的执拗。

“等会儿给你吃一小块。”雄父捏了捏他的掌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热闹的笑。原来是雄父不知从哪儿摸出个会跳的机械鱼，上了弦的小鱼在地上蹦跶着，惹得一群小崽追着跑。多多的目光立刻被吸了过去，小身子在雌父怀里扭来扭去，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哼唧，竟挣着要下地。

雄父眼疾手快接住他，把机械鱼往他面前一放：“想要？自己抓。”

小鱼“啪嗒”跳了一下，多多盯着看了两秒，忽然手脚并用地扑过去，虽然没抓到鱼，却把自己摔在了软垫上。他愣了愣，没哭，反而撑着小手坐起来，咧开嘴咯咯笑了——那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惊得穹顶的星云投影都晃了晃。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雌父看着自家崽趴在地上，小手还在够那条蹦跶的鱼，眼眶忽然有点热。三个月前那个连糖都不敢要的小家伙，如今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撒欢了。

宴会过半时，雄父抱着多多切蛋糕。巨大的星芒蛋糕上插着根会发光的蜡烛，多多被放在高高的餐椅上，看着跳动的烛火，忽然伸出小手去够。雄父没拦着，任由他指尖轻轻碰了碰烛芯的光晕，小家伙缩回手，对着掌心吹了又吹，惹得满屋子人都笑出了声。

分到蛋糕时，多多抓着小勺子，把奶油抹得满脸都是，却记得舀起一块没沾奶油的蛋糕，举到雌父嘴边。雌父咬了一小口，看他把剩下的塞进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得欢，忽然觉得，这场宴会最珍贵的礼物，不是满室的星云和彩带，而是怀里这个慢慢学会撒娇、学会分享的小崽。

夜深时宴会散了，多多已经趴在雄父肩头睡熟了，小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雌父替他擦去脸上的奶油，轻声说：“咱们崽好像长大了点。”

雄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笑了：“嗯，慢慢来，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窗外的星云还在缓缓流动，把两个相视而笑的身影，映成了温柔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