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不是说要去那儿画?”
谢砚之“现在还早,能画半个时辰。”
谢明漪眼睛一亮,拉着宋书嫣就往外走:
谢明漪“书嫣,咱们快去,晚了太阳就太晒了。”
宋书嫣跟着她往土坡走,身后传来磨坊关门的声响,石磨的“轰隆隆”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土坡不算高,踩着野草往上走,鞋尖沾些带露的草屑。
宋书嫣跟着谢明漪站定,风从芦苇荡吹来,裹着湿凉水汽,拂得两人额前碎发轻动。
谢明漪支稳画架,弯腰调整画纸角度,裙摆扫过狗尾草,抖落几颗草籽。
她拿起画笔,蘸了点淡蓝顺着轮廓描,笔尖划过纸面,留下细匀线条:
谢明漪“你看这儿的芦苇,被风吹得往一边倒,得把斜劲儿画出来。”
她侧头说话,脸颊的面粉印没擦去,衬得眼睛格外亮。
宋书嫣站在身侧,目光落在远处芦苇荡。
晨雾散了些,阳光透过苇叶缝隙洒下,在水面投下细碎光斑,随波轻晃。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指尖触到发间残留的茉莉香——早上帮阿香换土时,头发蹭到了暖房花枝。
宋书嫣“画得挺像。”
宋书嫣望着画纸上的芦苇轻声说。
谢明漪笔下的芦苇,秆浅黄、穗朦胧,和眼前景致差不离。
谢明漪刚想笑答,坡下传来脚步声。
两人转头,见谢砚之拎着布包上来,放包在地:
谢砚之“管事给的两包干面粉,带回去蒸馒头。”
他扫过画纸,
谢砚之“进度不慢,半个时辰够画大半。”
风又起,芦苇“沙沙”响,混着远处石磨声。
宋书嫣瞥了眼布包,面粉袋口扎得紧实,外沾泥土,和“花根”箱子质感相近。
#谢明漪“驴车走远了吗?”
谢明漪笔下没停。
谢砚之望向芦苇荡深处,只剩晃动的苇丛:
谢砚之“早融进里头了,路熟,不会出岔子。”
宋书嫣看了眼天色,太阳升高,雾气散尽,远处田埂上几个农人扛着锄头往地里走:
宋书嫣“该回去了,再晚路上人就多了。”
谢明漪“嗯”了声,加快动作补了两笔光斑,才起身收拾画架。
谢砚之拿起布包,谢明漪抱颜料盒,宋书嫣扶着画架,三人顺坡往下走。
脚下野草被踩弯,到坡底时,鞋面已沾了不少湿泥。
磨坊门仍关着,门口月季照旧摆着,红的更艳,白的更素。
谢砚之轻敲门,管事在里问:“是谢先生?”
谢砚之“嗯。”
他应了声,门开条缝,管事确认无人后让他们进。
“驴车刚从芦苇荡后小路走了,和据点接上头了。”管事压低声音,正往墙角挪旧推车。
谢砚之点头,把布包放车上,宋书嫣和谢明漪将画架、颜料盒摆进车厢,挨着粗陶盆。
“回去顺田埂走,别绕大路。”
谢砚之谢过管事,掀帘上车。
宋书嫣和谢明漪跟着坐下,车厢里残留着泥土气,混着艾草味。
谢砚之攥紧缰绳轻拍马臀,马车慢慢动起来,轱辘碾过野草,发出轻响。
宋书嫣掀开车帘条缝,看着磨坊灰瓦顶渐远,门口的月季缩成小色块,最后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