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治理之后，洪荒大地生机愈发盎然，巫族的声望也随着功德金光的照耀，在洪荒生灵心中悄然扎根。祖巫殿内，煞气与功德金光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祥和氛围。
众祖巫对慕聆渊的信任愈发深厚，连最桀骜的共工和祝融，也默认了这个弟弟“智囊”的角色。
“聆渊弟弟，”帝江六翼轻展，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大地稳固，水源有序，我巫族功德加身，实力日增，照此下去，洪荒之中谁能与我等抗衡？”
慕聆渊却没有放松，他脑海中回荡着之前烛九阴关于“劫数”的提醒，以及那个新的认知——天道和鸿钧，并非表面那般公正无私。
他沉吟道：“兄长姐姐，功德虽好，却也并非没有代价。我们所做之事，看似顺应天道，补全天地，可诸位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些‘功德’恰好出现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为何天道对我等的举动如此‘慷慨’？”
众祖巫一愣，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功德是天道对善举的奖励，理所当然。
“聆渊弟弟的意思是……”后土心思细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慕聆渊目光凝重：“我怀疑，这功德，既是奖励，也是束缚。天道看似公正，实则有私，它需要洪荒秩序稳定，却也在无形中引导着一切，让所有生灵都在它的棋盘上行走。而鸿钧道人，作为天道代言人，恐怕也并非全然为了洪荒众生。”
“什么？”祝融怒目圆睁，“你是说天道在算计我们？鸿钧道人不是合道圣人吗？怎会有私心？”
“合道圣人？”慕聆渊冷笑一声，“正因合道，他才更可能成为天道意志的执行者，甚至……利用天道谋私。兄长姐姐，你们难道没发现，每次功德降临，除了滋养我们，似乎也让我们与‘天道秩序’的联系更紧密了？这种联系，既是保护，也可能是枷锁。”
烛九阴眼中时光流转，似乎在印证慕聆渊的话，片刻后沉声道：“聆渊所言有理。我回溯天机，发现功德之中，除了纯粹的能量，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印记’，这印记让我们更难违背天道的‘安排’。”
“天道安排？”共工怒哼，“我巫族行事，只凭本心与血脉，何须天道安排！”
帝江脸色也变得严肃：“若天道真有私心，鸿钧暗有谋划，那我巫族之前的举动，岂不成了他们棋盘上的棋子？”
慕聆渊点头：“很有可能。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身化洪荒，我等作为盘古血脉，本就蕴含着颠覆旧秩序的力量。天道需要秩序，或许正想利用我们来稳定洪荒，待我们失去利用价值，或是威胁到它的掌控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祖巫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洪荒之中，弱肉强食是铁律，连高高在上的天道，竟也可能如此？这个认知让十二祖巫心头一寒。
“那我们该怎么办？”句芒握紧了手中的青枝，“难道就此停下，不再修补天地，不再积累功德？”
“当然不是。”慕聆渊摇头，“地道与人道，关乎我巫族根基，必须掌握。但我们不能再完全依赖天道的‘赏赐’，不能让功德的枷锁越收越紧。我们要做的，是在顺应天道大势的同时，走自己的路。”
他看向后土：“后土姐姐，地道的核心在于承载与轮回，这是盘古大神留给大地的生机，并非完全由天道掌控。我们要深入地脉核心，建立属于巫族的地道根基，不受天道摆布。”
又看向众祖巫：“至于人道，现在只是微光，但未来必成大器。我们庇护生灵，不是为了向天道邀功，而是要让这些生灵感念我巫族恩德，形成真正属于我们的人道气运，而非依附于天道的秩序之下。”
“如何建立地道根基？如何凝聚人道气运？”帝江问道，他已经完全认可了慕聆渊的判断。
“建立地道根基，需寻找到洪荒地脉的中枢，以盘古血脉沟通，布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简化阵基，将巫族气运与地脉相连，如此地道之力便能为我所用，而非被天道引动。”慕聆渊沉声道。
“至于人道气运，”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洪荒生灵懵懂无知，我们可挑选聪慧的生灵，传授他们粗浅的生存之法，教他们筑巢、避灾、辨识草木，让他们在我巫族的庇护下繁衍壮大。这些生灵的感激与信仰，便是最纯粹的人道气运，能滋养我巫族，且不受天道直接掌控。”
“传授生灵？”祝融皱眉，“我等祖巫，岂能屈尊教导那些低等生灵？”
“三哥此言差矣。”慕聆渊道，“这些生灵看似弱小，却是洪荒未来的主体。人道气运，聚沙成塔，积少成多。而且，教导他们，也是在引导人道走向，让人道在我们的影响下发展，这比单纯获得天道功德更重要。”
后土赞同道：“生灵虽弱，亦是盘古所化生机。庇护教导他们，本就合情合理，也能让我巫族的根基更加稳固。”
就在众祖巫商议之际，紫霄宫内，鸿钧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周身混沌气流环绕，看似无悲无喜，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
“巫族……第十三祖巫……”鸿钧低语，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盘古血脉，竟想挣脱天道掌控，染指地道与人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屈指一弹，一道微光飞出紫霄宫，消失在洪荒天际。
“功德既是奖励，也是枷锁。既然你们不愿乖乖戴上，那这劫数，便来得早些吧。”鸿钧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天道需要秩序，也需要……祭品。盘古余孽，正好用来平息洪荒的躁动。”
此刻的天道，仿佛也感应到了巫族的“不驯”，洪荒天地间的气息悄然变得凝重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只是尚未引起大多数生灵的察觉。
祖巫殿内，慕聆渊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望向天空，眼神锐利：“来了。天道和鸿钧，恐怕已经注意到我们的意图了。”
烛九阴眼中时光乱流，脸色微变：“天机变得更加混乱，隐约有煞气汇聚，似乎有生灵要对我们出手了。”
帝江六翼一振，煞气勃发：“不管是谁，敢来招惹我巫族，便让他有来无回！”
慕聆渊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平静的日子结束了。他们与天道、与鸿钧的暗中较量，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兄长姐姐，加快速度！先找到地脉中枢，布下阵基！同时，开始挑选生灵，传授生存之法！”慕聆渊沉声道，“我们要做好准备，迎接洪荒的第一波风浪！”
十二祖巫轰然应诺，眼中战意升腾。他们或许不懂太多阴谋诡计，但血脉中流淌的盘古战意，让他们无所畏惧。
洪荒的天空，似乎暗了几分。一场围绕着地地道、人道，以及天道意志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十三祖巫，已然站在了风暴的中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