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洞里所有的东西……都吃了。”
这句话，比王猛腿骨断裂的声音，还要让整个酒吧的空气温度骤降。
吃了？
吃了什么？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腐臭洞穴”那黏腻的地面，蠕动的魔物，以及那股能把人熏个跟头的恶臭。
这个家伙……
所有看向林凡的视线，都带上了一种看疯子，看怪物的惊惧。
王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不是因为不疼了，而是被这句话里蕴含的、超出他理解范畴的恐怖给吓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蹲在自己面前，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弧度的林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鸡。
清算完了张伟，审判完了王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
林凡缓缓站起身，他甚至没有用正眼去看地上那两个已经彻底沦为废物的“前队友”。他的视线，越过吧台，落在了那个缩在角落里，全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女人身上。
苏雅。
“扑通”一声，苏雅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
酒水、碎玻璃、还有王猛刚刚喷出的秽物，她全都顾不上了。此刻，她所有的感官都被一种名为“死亡”的恐惧所占据。
她看着林凡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那脚步声不重，每一下，却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她不想像张伟那样手骨尽碎，也不想像王猛那样腿骨被硬生生踩断。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的尊严和伪装。
“阿凡！”
苏雅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哭喊，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朝林凡扑了过去。她顾不上地上的狼藉，任由那些污秽沾满她名贵的裙子，最后死死地抱住了林凡的裤腿。
“我错了！阿凡，我真的错了！”
她抬起头，那张曾经让林凡魂牵梦绕的精致脸庞，此刻挂满了泪水和惊恐，看起来楚楚可怜。
“都是他们！都是王猛和张伟逼我的！我一个女孩子，我能怎么办？我如果不听他们的，他们连我也不会放过！”
“我心里还是爱你的啊！阿凡，你忘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日子了吗？你忘了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吗？”
她哭得撕心裂肺，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试图用过往的温情，用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情分，来唤醒林凡心中最后的一丝怜悯。
周围的佣兵们看着这一幕，都沉默了。
换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面对一个这样梨花带雨的美人苦苦哀求，或许都会心软。
然而，林凡只是低着头。
他看着那张泪水纵横的脸，看着那双曾经清澈如今只剩恐惧的眼睛。
很奇怪，他的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爱，也没有恨。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在表演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滑稽戏。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在洞穴里，他被张伟踹断腿后，望向她的那个瞬间。
她只是冷漠地、不带一丝感情地，别过了头。
那一个转身，已经杀死了过去那个叫做林凡的少年，以及他所有的爱情。
林凡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这个动作，让苏雅的哭声一滞。她眼中迸发出一丝狂喜的光芒，以为自己的哀求奏效了。他还是心软了，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林凡用一种极轻、极淡，仿佛贴着她耳边吹气的声音开口了。
“你爱我？”
苏雅疯狂点头，泪水甩得到处都是。
林凡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看穿了所有谎言的嘲弄。
“不，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那个能给你更好生活的人。”
“以前，在那间破旧的出租屋里，你看着我，觉得我会是你的未来，所以你爱我。”
“后来，在猎魔团里，你看到D级天赋的张伟和E级巅峰的王猛，觉得他们才是你的未来，所以你选择他们。”
林凡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扎进苏雅的心脏，将她最后的伪装和希望，一片片地剥离开来。
“可惜啊……”
林凡凑近了些，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苏雅那张血色尽失的脸。
“你选错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最终的审判，彻底击溃了苏雅的整个世界。
她松开了抱着林凡裤腿的手，整个人瘫软下去，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凡站起身，对这个女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伸出手，从她那只还在微微颤抖、无力攥紧的手中，轻轻拿走了那枚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E级魔晶。
那是噬能花的核心，是他们背叛自己的源头，也是本该属于他的战利品。
对于一个已经心死的人来说，最狠的报复，不是折磨，也不是杀死。
是无视。
是让她带着这份悔恨和恐惧，去独自面对她自己选择的、一文不值的未来。
“你的未来，”林凡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不带一丝波澜，“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三个人一眼，转过身。
那双冷漠的视线，缓缓扫过酒吧里所有噤若寒蝉的猎魔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