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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砚池映火

神在人间捡尸时

第34章 砚池映火

破庙的横梁“咔嚓”一声断裂时,林砚正用听雪砚挡在萧烬身前。暗紫色的魔气从血玉里涌出来,像条活蛇缠上梁柱,檐角的瓦片瞬间被蚀成粉末,溅得围观的百姓惊呼连连。

“林先生小心!”卖花的李婶攥着竹篮里的桃花,花瓣被她捏得发皱,“那黑气刚才烧了张叔的糖画担子!”

张叔正往破庙外拖被吓哭的孩子,闻言回头喊:“别硬扛!这魔气沾了就燎皮肉,我那糖画架子都焦了!”他怀里的孩子突然指着林砚喊:“爷爷你看!林先生的砚台在发光!”

众人这才看见,听雪砚的池子里浮着层清水,竟把涌来的魔气凝成了水珠。林砚左手按在砚台边缘,右手捏着张镇魂符,符纸在他指尖燃出浅金色的光:“沈青霜,带百姓退到巷口!”

沈青霜刚把师妹护到庙外,就听见破庙里传来木头炸裂的脆响。卖药的老郎中举着药箱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把艾草:“这是晒干的驱邪草,点火能挡挡魔气!刚才看见几个黑影往东边跑,怕是萧烬的帮手!”

“东边是粮仓!”布庄的王掌柜突然喊道,手里还攥着给师妹留的蓝布料,“那伙人要烧粮食!”

林砚在破庙里听得真切,指尖的镇魂符突然转向,金焰顺着魔气的轨迹烧过去,正好燎到两个黑衣人的衣角。“想烧粮仓?先问问我这砚台答不答应!”他话音刚落,听雪砚里的清水突然腾空而起,在半空凝成道水墙,把往粮仓跑的黑衣人全拦在里面。

“好!”巷口的百姓突然鼓起掌来。卖糖葫芦的小贩举着草靶喊:“林先生加油!用你的砚台砸他们!”他身边的孩子跟着喊:“像上次砸噬魂藤那样!把他们砸成泥!”

黑衣人被水墙困住,竟掏出火折子要烧水。林砚冷笑一声,听雪砚的清水突然化作冰棱,“嗖嗖”射向火折子——冰棱没伤人,却精准地打灭了所有火星。“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比墨影阁的老东西强些。”他说着往巷口退,路过被魔气蚀坏的供桌时,顺手用砚台里的清水泼了泼,焦黑的木头上竟冒出点新绿。

“是愈灵之力!”师妹突然喊道,指着林砚砚台边缘的蓝光,“林先生把我的灵力融进水里了!”

萧烬不知何时站在庙门旁,手里转着折扇,眼里却没了之前的戏谑:“你倒舍得——用听雪砚的灵气养愈灵之力,就不怕伤了砚台根基?”

“比起根基,百姓的粮仓更重要。”林砚把听雪砚往石桌上一放,砚池里的清水映出黑衣人狰狞的脸,“你爹当年虽入了墨影阁,却从没想过害百姓。你这点性子,倒不像他。”

这话像戳中了萧烬的痛处,他折扇猛地合上:“少提他!”可当一个黑衣人趁机甩出魔气,直逼巷口的孩子时,他却比林砚更快地弹出枚石子,把魔气打偏了。

“这小子……”卖针线的陈姨拽了拽身边的人,“刚才那石子,是往魔气最烈的地方打呢!”

林砚看在眼里,突然对萧烬笑了笑:“既然不想伤百姓,就别跟着起哄。”他抬手一挥,听雪砚的清水突然漫过黑衣人脚踝,那些人顿时像被钉在地上,“这些人交给你,我去看看粮仓。”

萧烬愣了愣,看着林砚往东边走,又看了看被水困住的黑衣人,突然踹了其中一个的屁股:“还敢烧粮仓?知道这镇子的粮食是谁种的吗?是李婶她男人!去年旱灾,人家跪着求龙王都要保住苗!”

巷口的百姓突然笑起来。李婶抹了把眼泪:“这孩子,倒还记得这些。”张叔把孩子递给陈姨,捡起根木棍:“萧少主,要帮忙吗?我这棍子打过人贩子,准头得很!”

林砚走到粮仓外时,听见身后传来萧烬的怒骂和百姓的叫好声,他低头看了看听雪砚——砚池里的清水映着粮仓的屋檐,映着远处破庙的火光,还映着张叔举着木棍追打黑衣人的身影。

“这砚台啊,”他轻轻擦了擦砚边的灰,“装过昆仑的雪,盛过极北的冰,还是第一次装这么多人间烟火。”

远处的破庙里,萧烬的折扇“啪”地敲在一个黑衣人的头上,嘴里骂着“笨死了”,眼角却瞥见巷口的桃花——是李婶刚才掉的,被风吹到了他脚边。他踢了踢花瓣,又觉得不妥,弯腰捡起来,塞进了怀里。

林砚刚把粮仓的木门闩好,就听见破庙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他提着听雪砚往回走,远远看见萧烬被几个百姓围着,布庄王掌柜正指着他骂:“准是你引来的黑衣人!要不是林先生,我们的粮食早烧光了!”

“就是!”卖花的李婶把竹篮往地上一墩,桃花瓣落了满地,“前儿个还说要拔老郎中的薄荷,一看就没安好心!”她身边的几个妇人跟着附和,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却被老郎中拦住:“别扔!他刚才帮着打跑了黑衣人,算半个好人。”

“老东西你懂什么?”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突然挤进来,是镇上出了名爱嚼舌根的刘二,“我看见他跟黑衣人递眼色!指不定是演苦肉计呢!墨影阁的人哪有好东西?当年我爹就是被他们杀的!”

这话一出,几个家里有人死于浩劫的百姓顿时红了眼。有个瘸腿的老丈拄着拐杖上前,指着萧烬的鼻子颤巍巍地骂:“我儿子当年守城门,就是被你们墨影阁的魔气蚀了心脉!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萧烬攥紧了折扇,指节泛白,却没辩解。他身后的侍卫想上前,被他用眼神制止了——那些百姓的骂声里裹着血泪,像极了他小时候躲在墨影阁地牢里,听见的那些亡魂的哭嚎。

“刘二你别胡说!”卖糖葫芦的小贩突然把草靶一横,挡在萧烬身前,“我亲眼看见他用石子打灭了火折子!要是他想烧粮仓,何必多此一举?”他转头对众人喊:“当年浩劫,有坏人也有好人!萧珩先生不就是墨影阁出来的?他救了多少人?”

“可他是少主!”刘二梗着脖子喊,“他爹是阁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你才是老鼠!”小石头突然冲过来,把刻了一半的桃木龙举到萧烬面前,“沈先生说,判断好坏要看心,不看身份!你刚才帮我们,就是好人!”他转头对老丈说:“爷爷,我爹当年被噬魂藤伤了,是师妹救的,可师妹是愈灵族——要是按你说的,愈灵族当年也有人帮过墨影阁,那师妹也是坏人吗?”

老丈被问得一愣,拐杖“笃”地戳在地上,没再说话。

林砚这时走过来,把听雪砚放在石桌上,砚池里的清水还映着粮仓的影子:“刘二,你刚才趁乱偷了张叔的糖画担子,藏在破庙柴房,要不要我让雪团去叼出来?”

刘二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周围的百姓顿时明白了,有人啐了口:“原来是你想栽赃!我就说刚才看见你鬼鬼祟祟的!”

“至于萧烬,”林砚看向玄衣少年,“他刚才拦住那个往粮仓扔火折子的黑衣人时,被魔气燎了手腕——那伤口要是没愈灵之力,三天内就会溃烂。”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当年墨影阁确实有很多人手上沾了血,但也有像萧珩先生那样,用一生去赎罪的人。我们总说要给亡魂一个交代,难道不该给活着的人一个分辨对错的机会?”

破庙前突然静了。老郎中颤巍巍地从药箱里拿出瓶药膏,递给萧烬:“这是治魔气灼伤的,当年萧珩先生也用过。”他看着少年手腕上的焦痕,叹了口气,“苦了你们这些孩子,要背着上辈人的债活。”

萧烬接过药膏,指尖有些抖。卖花的李婶捡起地上的桃花,塞进他手里:“拿着吧,去去晦气。刚才是我说话冲了,你别往心里去。”

刘二见没人理他,偷偷想溜,被张叔一把抓住:“把糖画担子还回来!不然我喊官差了!”周围的百姓跟着起哄,有人喊“把他偷的桂花糕也搜出来”,闹闹哄哄的,倒驱散了不少悲戚。

林砚看着这幕,指尖轻轻抚过听雪砚。砚池里的清水映着萧烬手里的桃花,映着老丈低头抹泪的样子,还映着小石头拉着萧烬看桃木龙的背影。他忽然想起萧珩说过,所谓忠,不是愚忠,是守住心里的是非;所谓救赎,不是替谁还债,是让活着的人能抬头往前走。

夕阳把破庙的影子拉得很长,萧烬突然把桃花插进腰间的玉佩里,对林砚拱了拱手:“三日后我再来——这次不带人,就来看看你的听雪砚,能不能装下整座镇子的烟火。”

林砚笑了:“随时欢迎。”

远处传来晚归的钟声,百姓们扛着被救的粮食往回走,老郎中边走边给萧烬讲怎么涂药膏,李婶在后面喊“明天来我这买桃花,给你算便宜点”。小石头蹦蹦跳跳地跟在萧烬身边,还在说他的桃木龙要刻成什么样。

林砚提着听雪砚,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破庙的断壁残垣里,好像开出了朵花——是用眼泪、争吵、原谅和一点点未泯的善意,慢慢浇开的。

破庙的炊烟刚散,镇外突然来了十队车马,每队都插着不同的旗帜——大靖的金龙旗、南楚的朱雀旗、北漠的苍狼旗……竟是十国的使者同时到了。为首的大靖使者捧着黄绸卷轴,刚要开口,就见南楚使者抢先笑道:“林先生莫怪,我们十位陛下听说萧少主在此,特意派来送些‘见面礼’。”

他话音刚落,北漠使者就把个兽皮袋扔在地上,里面滚出颗魔核:“这是北漠王猎的雪魔内丹,陛下说,若萧少主肯交出墨影阁余部,北漠愿与大靖共守西域。”

“南楚可不像北漠这般粗鲁。”南楚使者展开锦盒,里面是块暖玉,“我朝陛下说,愈灵族的姑娘若愿去楚宫,南楚的仙草任由采摘——毕竟当年愈灵族曾受南楚庇护,这份情总得知。”

“西蜀只认实力。”西蜀使者把柄剑拍在石桌上,剑身刻着符文,“我主说,三日后若萧少主能接他三招,西蜀便把藏的墨影阁密卷交出来。”

各国使者你一言我一语,林砚这才看清——大靖黄陛下要的是“安稳”,愿以龙脉桃木换墨影阁的血玉分布图;南楚李陛下图的是“人情”,想借愈灵之力巩固南疆灵脉;北漠拓拔陛下求的是“盟约”,要联手压制西域魔族;西蜀刘陛下好“比武”,只想和高手过招;东海嬴陛下爱“奇物”,送来鲛绡想换听雪砚的养灵之法;南越赵陛下重“传承”,带了本古谱说能补沈青霜的断剑;西凉慕容陛下惧“魔气”,献来佛骨舍利求镇魂符;大理段陛下喜“风雅”,托人送了幅雪山图,说萧烬的折扇该配好画;吐蕃松赞陛下信“神明”,带了喇嘛想为亡魂超度;东瀛德川陛下贪“秘法”,藏了本禁术说能换回魂阵的破解之法。

“十位陛下倒打得好算盘。”萧烬突然笑了,折扇敲了敲兽皮袋,“可你们忘了,这世间不止凡人争权。”

他话音刚落,破庙上空突然飘来片云,云端站着个白衣人,是昆仑墟的仙官:“赤松子仙尊有令,墨影阁余孽归昆仑处置,凡人不得插手。”

云下突然裂开道缝,爬出个青面鬼差:“地府判官说了,回魂阵召的亡魂归我们管,仙门少抢功。”

“你们都别争了。”地上的魔核突然发光,钻出个黑袍魔将,“魔君有令,萧少主是我魔族贵客,谁动他就是与魔域为敌。”

“放肆!”旁边的桃树突然开花,花中走出位花神,“人间之事,轮不到仙神魔插手。”

百姓们早看呆了,卖花的李婶拽着老郎中:“那穿白衣的是仙吧?我奶奶说过,昆仑仙官的袖子能装云。”张叔指着鬼差:“那青脸的是鬼!我爹当年见过,说鬼差的锁链能锁魂魄。”

林砚突然抬手,听雪砚的清水腾空而起,在半空凝成道屏障,把仙神鬼魔的气息全挡在外面:“十位陛下的好意心领了,但这镇子是人间地,该由人自己做主。”他看向各国使者,“大靖的龙脉桃木留着护粮仓,南楚的暖玉送师妹养灵,北漠的魔核让老郎中炼药——至于墨影阁的事,我们会给十国一个交代,不必劳烦各位陛下。”

仙官冷哼一声,驾云而去;鬼差撇撇嘴,钻回地缝;魔将看了眼萧烬,化作黑烟散了;花神笑了笑,隐进桃花里。

十位使者面面相觑,最终大靖使者拱手:“黄陛下早说过,林先生定有分寸。我们就在镇外等候,绝不打扰。”

车马散去后,小石头突然问:“沈先生,仙神鬼魔真的存在吗?”沈青霜点头:“他们和人、妖、魔都活在这天地间,就像十国各有疆土,互不干涉却又息息相关——就像大靖和南楚虽常通商,却不会随便踏入对方的皇城。”

师妹摸着南楚送来的暖玉,浅蓝的瞳孔里映着桃花:“花神刚才说,人间之事该由人做主。是不是说,不管是仙是魔,都不能替我们选要走的路?”

林砚看着夕阳下的破庙,听雪砚里的清水映着十国使者远去的方向,也映着百姓们收拾残局的身影:“对。就像十位陛下各有盘算,仙神鬼魔各有立场,但这镇子的安稳,终究要靠我们自己守着——靠张叔护孩子,靠李婶种桃花,靠我们每个人心里那点不想让身边人受苦的念头。”

萧烬把玩着手里的桃花,突然把魔核扔给老郎中:“炼药时多放些薄荷,我不喜欢苦的。”老郎中笑了:“知道了,萧少主。”

远处的炊烟又升起,混着药香和桃花味。林砚知道,十国的使者还在镇外等着,仙神鬼魔也没真的走远,但只要这镇子的人还在说笑,还在为明天的生计忙碌,这些势力就掀不起风浪——因为人间最牢的屏障,从来不是仙法魔功,是烟火气里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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