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包扎

他们在通道尽头找到一个凹陷的石室，勉强能算作临时的避难所。石室内积满了灰尘，角落里堆着些腐朽的木头，散发出潮湿的霉味。

解雨臣扶着黑瞎子靠坐在石壁上，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忍着点。”他低声说，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

黑瞎子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嘴唇却依旧带着笑意：“小花爷动手吧，黑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话虽如此，他额头渗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解雨臣没理会他的调侃，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肩头的衣服。子弹嵌得很深，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发黑，显然子弹上淬了东西。

“有点疼。”解雨臣提醒道，拿出镊子，对准伤口。

“嗯。”黑瞎子应了一声，视线却落在解雨臣专注的脸上。头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镊子夹住子弹，轻轻一拔。

“嘶——”黑瞎子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疼，小花爷轻点。”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

解雨臣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嘴上却毫不留情：“再闹就把你扔这儿喂蛇。”

话虽如此，他手上的动作却明显放慢了，力道也放轻了许多。他先用消毒水仔细清洗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然后撒上止血粉，最后用绷带一圈圈缠好。

整个过程，解雨臣都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处理着伤口。黑瞎子也难得地安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石室里很安静，只有解雨臣处理伤口的细微声响，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却奇异地不让人觉得反感。

包扎好伤口，解雨臣收起工具，刚想直起身，却被黑瞎子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解雨臣挑眉。

黑瞎子的指尖有些凉，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玩具。“没什么，”他笑了笑，松开手，“就是觉得，小花爷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解雨臣的耳根微微发热，猛地抽回手，站起身，背对着他：“处理好了，休息一会儿再走。”

黑瞎子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能感觉到，刚才解雨臣处理伤口时，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这个总是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的解当家，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

“小花，”黑瞎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谢了。”

解雨臣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石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头灯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空气中那种微妙的氛围，却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缠绕在彼此心头。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很危险。但此刻，有对方在身边，似乎再大的困难，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