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花园的紫藤萝开得正盛，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垂落下来，像挂了满架的风铃。风一吹过，花瓣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层柔软的地毯。
黑瞎子坐在藤架下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副崭新的墨镜，正对着阳光翻看。镜片是浅灰色的，能过滤掉刺眼的光线，却又不会影响视物，是解雨臣特意让人定制的。
“小花爷这审美，倒是越来越接地气了。”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墨镜，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调侃。以前他戴的墨镜，不是纯黑就是深棕，总带着点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哪像这副，浅灰的镜片透着点温柔，倒像是为这个春天量身定做的。
解雨臣端着两盏刚沏好的碧螺春走过来，放在石桌上，闻言瞥了他一眼：“总比你戴个黑窟窿强，走路都怕你撞着树。”
黑瞎子低笑出声，乖乖地把新墨镜戴上。镜片后的视线清晰了许多，阳光不再刺眼，紫藤萝的紫色更显温润，连解雨臣衬衫上的细条纹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觉得，能看清这个世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起来，”黑瞎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上次去复查，那外国医生说，我的视力恢复得比预期好，多亏了某人天天盯着我滴眼药水。”
“不然呢？”解雨臣在他对面坐下，指尖划过微凉的杯壁，“难道指望黑爷自己记着？怕是早就把药瓶当酒壶了。”
黑瞎子挑了挑眉，没反驳。他确实不是个能安分养病的人，若不是解雨臣天天盯着，按时提醒，他恐怕早就把医生的嘱咐抛到脑后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阳光透过紫藤萝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带着暖洋洋的温度。偶尔有花瓣落在茶杯里，解雨臣会伸手轻轻拈出来，动作自然又流畅。
黑瞎子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摘下墨镜，认真地看着他。
解雨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没什么，”黑瞎子笑了笑，把墨镜重新戴上，语气里带着点感慨，“就是觉得，这晴天的颜色，确实比我想象中好看。”
以前眼盲的时候，他对“晴天”的概念，不过是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度，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可现在，他能看到阳光穿过花瓣的通透，能看到解雨臣眼底的笑意，能看到这满园的姹紫嫣红——这些鲜活的色彩，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视线，让他忽然觉得，那些黑暗的岁月，好像都只是为了衬托此刻的明亮。
解雨臣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墨镜后的眼神虽然看不真切，但他能感觉到，那里面藏着的，是和这春天一样温暖的东西。
他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碧螺春的清香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一丝甘甜，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远处传来吴邪和王胖子的声音，大概是又在雨村闲不住，要过来蹭饭。黑瞎子笑着站起身，伸手去牵解雨臣：“走了，小花爷，给那俩吃货露一手去。”
解雨臣任由他牵着，站起身。阳光穿过紫藤萝，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就你？”解雨臣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别把厨房炸了。”
“有小花爷在，怕什么？”黑瞎子笑着握紧了他的手，“你掌勺，我打下手，绝配。”
两人并肩往厨房走去，紫藤萝的花瓣落在他们的肩头，又被风吹起，打着旋儿飘向远方。墨镜后的世界，阳光正好，岁月安稳，而他们的故事，还在这晴天下，慢慢铺陈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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