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暮色漫染，心事初藏

第二章 暮色漫染，心事初藏

医务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陆鸣盯着林小满垂落的发丝，喉间发紧，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推门声打断。

夏小夏拎着医药箱进来，将江屿落在桌上的冰袋踢到一边，蹲下身翻看陆鸣的伤口：“还好只是擦伤，消毒水擦擦就好啦。” 指尖碰到陆鸣脚踝时，他猛地往后缩，疼得倒吸冷气，眼睛却直勾勾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被看得耳热，轻咳一声：“我、我去给陆鸣接杯温水。” 她逃也似的离开，走廊里的风灌进领口，却吹不散脸上的烫意。

江屿靠在樱花树旁的栏杆上，校服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医务室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袋，袋面的水珠渗进指缝，凉意同心里那股说不清的躁意，黏腻又潮湿。

夏小夏给陆鸣包扎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膏：“你呀，打球别这么莽撞。” 陆鸣笑嘻嘻回：“这不是想在新同学面前耍帅嘛。” 话刚出口，想起林小满刚才的慌乱，又偷偷笑开。

林小满端着水杯回来时，撞见陆鸣藏不住的笑意，莫名有些心慌，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就躲到夏小夏身后。夏小夏看着两人的模样，嘴角扬起，眼睛却扫向走廊另一头，那里江屿的身影早已消失。

晚自习铃声响起，四人往教室走。陆鸣一瘸一拐，林小满想扶，他却梗着脖子逞强：“小爷我这点伤算啥！” 夏小夏戳戳他后背：“别嘴硬，疼就说。” 江屿走在最前头，脚步不疾不徐，影子被路灯拉得修长，偶尔回头看一眼，又迅速别开。

教室里，林小满翻开画本，想把医务室里陆鸣强忍疼痛的样子画下来，笔尖刚触到纸面，又想起江屿离开时的背影，线条顿时歪扭。她咬着唇，把画纸揉成一团，扔进抽屉。

下了晚自习，校园里静悄悄的，樱花树在路灯下投下斑驳的影。江屿独自走到树下，仰头望着满树繁花，花瓣簌簌落在肩头。他从口袋掏出林小满送的樱花速写，指尖抚过画纸上的自己，耳边突然响起医务室里，林小满轻声细语的关怀，心尖像是被猫爪轻轻挠过，痒得厉害。

另一边，夏小夏趴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星星贴纸，白天的画面在脑海里打转。她想起江屿看林小满时，眸中闪过的异色，想起陆鸣对林小满藏不住的热情，心里像塞了团乱麻，理不清，又扯得生疼。

林小满半夜睡不着，摸出画本，借着月光，把江屿靠在栏杆上的背影画下来。笔锋落下又抬起，她看着画里清瘦的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记得他发丝被风吹起的弧度，记得他转身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

陆鸣则在篮球社团活动室，对着镜子练习走路姿势，想着明天怎么在林小满面前 “自然” 展示伤势，嘴角的笑从天黑挂到天亮。

次日清晨，阳光照常洒进校园。陆鸣一瘸一拐进教室，林小满刚要开口询问，他就夸张地摆手：“疼死我啦，小满你快看看。” 林小满无奈又好笑，从抽屉拿出昨晚画的伤口速写，递过去：“喏，给你的。” 陆鸣眼睛发亮，把画纸宝贝似的塞进书包夹层。

江屿看着这一幕，低头整理课本，书页在手里摩挲出细碎的响。夏小夏看着江屿的侧脸，默默把准备好的早餐往他那边推了推，江屿抬眼，轻声说：“谢谢。” 夏小夏笑了笑，心里的酸涩却漫出来 —— 他的谢谢，总是这样客气又疏离。

课间操时，樱花树下聚了不少拍照的同学。林小满被拉着去合影，陆鸣挤到她身旁，江屿和夏小夏站在后排。快门按下的瞬间，林小满看向江屿，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相撞，又迅速错开，只有夏小夏注意到，江屿耳尖悄悄红了。

中午食堂，四人坐在一起。陆鸣大咧咧往林小满碗里夹菜：“多吃点，好长个子！” 林小满被饭菜呛到，江屿默默递过水杯，夏小夏笑着帮林小满拍背。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落在四人身上，暖烘烘的，可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发着芽的秘密。

下午的美术课，林小满画樱花树，笔触却总不自觉往江屿的轮廓上偏。老师走过，笑着点评：“小满的画里有故事呀。” 林小满脸腾地红了，低头猛画，却没看见后排江屿望过来的、专注的目光。

放学时，下起了小雨。江屿从教室后排拿了两把伞，递给夏小夏一把，自己撑着另一把等林小满。陆鸣凑过来：“我跟小满共伞！” 说着就要往林小满身边挤，江屿却把伞往林小满那边一倾：“一起走。” 陆鸣眨眨眼，笑嘻嘻钻进伞下，夏小夏望着三人的背影，握着伞柄的手慢慢收紧。

雨丝飘进伞里，打湿裤脚。林小满走在中间，听着陆鸣的唠叨，感受着江屿偶尔偏过来的体温，心跳像揣了只小鹿。夏小夏走在旁边，看着雨幕中的樱花树，想起自己藏在抽屉里，画了满满一本的、关于江屿的速写，眼泪突然模糊了视线。

暮色再次漫染校园，樱花树在雨中沉默。少年少女们的心事，像雨中的花瓣，有的飘在水面，清晰可见；有的沉在泥里，悄然生长。而这场青春的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浇湿了懵懂的心动，也浇灌着愈发缠乱的、属于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