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教室，还残留着昨夜未散的静谧。林小满踩着早读铃声进门，撞见江屿正把温热的豆浆轻放在她桌角，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俱是一僵。
“早…… 给你的。”江屿耳尖微红，迅速抽回手，垂眸翻着课本，喉结微微滚动。
林小满攥着书包带，声音发颤：“谢、谢谢。” 豆浆杯上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盯着杯身印的樱花图案，想起便利店那夜的心悸，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地加速。
陆鸣哼着歌蹦进来，瞥见豆浆，眼睛瞬间瞪圆：“好哇江屿，你居然偷偷给小满带早餐！我的呢我的呢？” 他拽着江屿胳膊晃悠，桌角的豆浆跟着轻晃，晃碎了林小满眼里的慌乱。
“自己买。”江屿推开他，却在转身时，往陆鸣桌面丢了包未拆封的樱花味饼干——是便利店同款。陆鸣接住的瞬间，对上江屿藏着笑意的眼，嘴巴张了张，最后只剩傻笑。
夏小夏抱着作业本进来，发丝上还沾着晨露。她扫过林小满桌角的豆浆，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却笑着说：“小满快喝呀，要凉啦。” 声音轻轻的，像晨雾里的花瓣。
早读声起，林小满捧着豆浆，听着身旁夏小夏温柔的念书声，斜前方江屿翻书的轻响，后排陆鸣压低嗓音背单词的嘟囔，突然觉得这普普通通的清晨，珍贵得想永远藏进画本。
课间操解散，陆鸣追着林小满往花园跑：“小满小满，看我新学的投篮姿势！” 他在篮球架下蹦跳演示，球却擦着篮板边缘砸向花丛。林小满慌忙去捡，撞见江屿站在月季丛旁，手里捧着本物理竞赛题，指尖夹着片不知哪来的樱花。
“你的球。”江屿递球的手悬在半空，樱花花瓣落在他手腕，和林小满昨夜画本里的场景重叠。林小满接过球，指尖擦过他掌心，小声说：“谢、谢谢…… 你怎么在这？”
“背题。”江屿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物理竞赛要开始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林小满心上——原来他总是这么努力，努力到连发呆的间隙都要用来做题。
陆鸣在一旁挠头：“竞赛题有啥好背的？小满，我教你打篮球吧！” 他刚凑上来，上课铃突然炸响，惊飞了花丛里的麻雀。三人往教室跑，林小满落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江屿站过的月季丛，那里的樱花花瓣还在轻轻晃。
午休时，林小满趴在桌上补数学错题，江屿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落下：“这题步骤可以简化。” 她猛地抬头，撞进江屿温热的视线里，鼻尖差点碰到他校服下摆。
“看这里。”江屿没退开，手指点在草稿纸上，油墨的香气混着他身上的气息涌来。林小满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听他慢声细语讲题，笔在作业本上戳出一个个小墨点——她又走神了。
“听懂了吗？”江屿的声音带着笑，林小满这才回神，慌忙点头：“懂、懂了！” 话刚出口，又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像春日的风，挠得人心里发痒。
夏小夏端着饭盒进来时，正撞见这幕。她默默放下饭盒，听着江屿讲题的声音，把饭盒里的炸鸡块拨到一边——那是林小满最爱吃的。陆鸣风风火火冲进教室，嚷嚷着“饿死啦”，却在看见江屿和林小满的瞬间，把“一起去小卖部”的话咽回肚里。
下午的美术课，林小满对着画纸发呆。老师走过来，笑着敲敲她桌面：“小满，想什么呢？该画人物速写了。” 她慌忙回神，余光扫过教室，鬼使神差地把画本转向江屿的方向。
铅笔在纸上摩挲，江屿低头做题的侧影渐渐成型。她画他微蹙的眉，画他握笔的姿势，画他偶尔走神时，望向窗外的眼神——像藏着一片她看不懂的星空。
“画得真好。”夏小夏不知何时站在身旁，声音轻轻的。林小满慌忙合起画本，耳尖发烫：“没、没什么…… 随便画的。” 夏小夏望着她泛红的脸，笑着点头，转身时，睫毛上沾的泪珠，落进了她自己的画本里——那本画满江屿身影的画本。
放学铃响，陆鸣拽着林小满往篮球场跑：“最后一场训练赛！小满你当观众！” 林小满被拖得踉跄，却在看见江屿站在球场边时，定住了脚步。
江屿抱着物理题册，听见动静望过来，眼神在林小满身上停了停，又迅速挪开。陆鸣在球场上跑得像阵风，林小满坐在观众席，看着江屿低头做题的背影，突然觉得，青春像场模糊的画，她拼命想看清眼前人，却总被自己的心跳晃花了眼。
暮色漫进操场时，比赛结束。陆鸣大汗淋漓地凑过来：“小满，我刚才帅不帅！” 林小满笑着点头，目光却飘向江屿——他正收拾题册，准备离开。
“我、我去拿书包。”林小满找借口跑开，在教室走廊追上江屿。他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他眼底的疲惫，还有藏不住的、看见她时的光亮。
“江屿……”林小满攥着画本边角，声音发颤，“今天谢谢你教我做题…… 还有、还有这张画……” 她把画着江屿侧影的速写递过去，画角还带着铅笔屑。
江屿接过画，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喉结滚动：“很像。”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亮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也照亮林小满骤然加速的心跳。
远处，陆鸣找过来的脚步声渐近，夏小夏躲在楼梯拐角，攥着自己画满江屿的画本，听着走廊里两人轻轻的对话，眼泪无声地落进衣领。
这一晚，谁也没说出藏在心底的话，可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那些目光交汇的悸动，像春草般，在少年少女的心底，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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